风月场 著名女诗人为何不幸沦为青楼女子
成都望江楼公园,见薛涛井,而想到了女校书薛涛。
作为唐代一位名垂后世的女诗人,薛涛的出身、经历和在当时诗坛的地位,都给后人留下了无穷的遐思。
薛涛,字洪度,长安人。她的父亲薛郧在成都做官,她也就自幼寄寓成都。薛涛九岁便能作诗,一日她的父亲指着院中的梧桐吟了两句“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让她续作,薛涛应声续道:“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这两句诗便成为薛涛诗集的开篇之作。这两句诗自是续得不错,有好事者说这两句为诗谶,因此使她日后成为妓女,自然是无稽之谈。薛涛后来沦为乐妓,是因为父亲去世,寡母孤女,为势所迫,是不平等社会造成的。在中国封建社会里,妇女社会地位低下,妓则更是没有什么地位。
薛涛十六岁沦为乐妓,二十岁时得以脱离屈辱生涯,隐居于成都西郊杜甫曾经住过的浣花溪。薛涛为乐妓时,已有诗名,韦皋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她出入幕府,颇得韦皋宠爱。蜀为大镇,韦皋镇蜀多年,幕府人才济济,不少人后来成为著名将相,如令狐楚、裴度等,而且这些人大多为文学之士,有些很有才华。韦皋以后的节度使高崇文、武元衡、王播、段文昌、杜元颖、李德裕等,也都能诗好文。薛涛曾与其中许多人唱酬,致使诗名越来越盛。
薛涛三十八岁那年十月,被皇帝器重的武元衡出任剑南西川节度使,大约到任第二年,因为看重薛涛的才华,向朝中表奏授薛涛校书之职。这不但在当时,便是在整个中国历史上,也都是一件希罕事。校书郎,属秘书省,官阶虽然不高,不过从九品上,也没有多少实权,只是朝中文学之士,但却是令天下文人艳羡不已的职位。
白居易二十九岁以第四名中进士,三十一岁时又试书判拔萃科及第,三十二岁才被授校书郎,算是步入了仕途。可见得到校书郎之职是多么不容易。更重要的是,在封建社会里,校书郎之职与女性是无缘的,而武元衡竟然破天荒地奏请曾经为妓的薛涛为校书郎。这位武元衡,在朝中的职务为宰相,是有影响的人物,他奏薛涛为校书郎,并非为了显示妇女地位的提高而在校书郎班子中安排八分之一的女性席位,而是重其才,以为薛涛之才可以胜任此职。他虽为朝中重臣,但同时又是一位很有才气的诗人,大概属于书呆子冒傻气,只重薛涛之才而没有想到这种事绝不可能。虽然他赴成都上任时,皇上还驾临安福门以表示恩慰,但他的这个奏请却自然是不能准的。虽然奏而未准,但却不等于白奏,因为他的这个奏请,使薛涛从此在民间有了校书之号,人们称她为女校书。
著名诗人王建有《寄蜀中薛涛校书》诗:“万里桥边女校书,琵琶花里闭门居。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薛涛隐居浣花溪,种琵琶花满门,所以说“琵琶花里闭门居”。扫眉,就是描眉,指女子。后两句说女才子不知有多少,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隐居赋诗的薛涛。
从当时以至如今,一说到万里桥、浣花溪、吟诗楼,当然还有薛涛笺和薛涛井,人们便自然会想到这位女校书。
如果武元衡因为“说了也白说”而不奏请薛涛为校书郎,便使中国文学史、女权史都少了这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