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人为何把最珍贵的少女贞操献给宝玉

在《红楼梦》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姥姥一进荣国府"中写到贾宝玉与花袭人发生了关系,那个时候贾宝玉根本不懂得男女之事,只是好奇与花袭人做了性事。而贾宝玉与花袭人发生关系之后,曹雪芹就已经点出了"自此宝玉视袭人更比别人不同",肉体的关系,并不是宝玉对袭人另眼相待的唯一原因。主要的是花袭人情愿把处女贞操献给宝玉,这其中的感情已经绝非一般女子。

在宝玉看来,女孩和女人的分别犹如天壤,因此他常说女孩嫁了人就变了蠢物了,与其说宝玉尊重和爱惜女性,不如说宝玉尊重和爱惜的是女孩。"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这水如果进了泥,便是浊水,就算不是浊臭逼人,至少也不会再让人觉得"清爽"。那么为何袭人显然不是水做的骨肉了,而宝玉却另眼相待,而且照顾得比那些冰清玉洁的女孩子还要好?这样看来,花袭人并不简单,宝玉也绝非是好色之徒,也不是完全因为对袭人肉体的眷恋。而是因为,在袭人身上,寄托着宝玉的情结。

在《红楼梦》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日玉生香"中,原来袭人在家,听见他母兄要赎她回去,袭人就说至死也不回去的。又说:"当日原是你们没饭吃,就剩我还值几两银子,若不叫你们卖,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如今幸而卖到这个地步,吃穿和主子一样,也不朝打暮骂,况且如今爹虽没了,你们却又整理的家成业就。……权当我死了,再不必起赎我的念头!"因此哭闹一阵。

其实,袭人对宝玉的情结,是从一开始就有的,曹雪芹一开始就提到"……今跟我宝玉,心中眼中只有一个宝玉……"袭人原来出身贫苦,幼小时因为家里没饭吃,娘都要饿死,为了换得几两银子才卖给贾府当丫头,这对于一个生性温顺的女孩而言,没有得到过正常的父爱和母爱,自然也就缺乏性的经验,使她很自然地寻找一种感觉来替代。贾府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比起狠心将她卖入贾府的父母,她先后服侍过的主子有贾母、史湘云,宝玉对她不错,这自然使她对贾府产生一种归属感。

也正是这种归属感,才使花袭人心中眼中只有一个宝玉,因此宝玉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绝无怨言。宝玉挨了打,袭人语出惊人,她说贾政打得有理,如果不打,宝玉可能又要做出超乎理法的事情来,最后规劝王夫人好好管教,让宝玉追求上进,花袭人凭借这番微言大义,直接打动了宝玉和王夫人。因此,当宝玉对她提出性要求的时候,她没有表现出一个女孩子正常情况下应有的矜持,而是认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

从封建礼教看,宝玉与袭人这种偷吃禁果的行为绝对是一种苟合,绝对谈不上合乎礼法。但袭人并不认为触犯礼法,也不是因为她的无知,而是她对贾府,对宝玉的依恋之深,已经到了无可不为的地步。在袭人的心里,她早就把自己当做贾府的一份子。宝玉可是贾府的命根子,是贾母的心头肉,贾母把宝玉交给袭人,就是看中袭人的稳重端庄大方和温柔和顺。也因此,花袭人心中,宝玉是她的主子,主子要什么,她就给什么,根本没有任何思想负担。

因此,可以这样说,宝玉向袭人提出性要求,袭人心甘情愿地献出她的处女贞操,而且认为是很合理很正常的,都是因为袭人对贾府有一种归属感,这种归属感使袭人对宝玉产生深厚的感情。也就是说,花袭人已经有了家的感觉,而不是仅仅因为宝玉的关心和体贴。

直至后来,宝玉因遭贾环诬陷要挨父亲打后,袭人向王夫人进言建议应该好好管教他并叫他搬出园子来,王夫人认为袭人深明大理,对其信任有加,不仅赏了她两碗菜,加了一半的工资,还准备将袭人提升为"准姨娘"。

在别人眼中,她攀上了高枝,乌鸦变成了凤凰,但所谓高处不胜寒,袭人为了保住"贤"身份,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忍受莫大的屈辱,承受着来自周围人的明讥暗讽,埋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辛酸。当劲敌晴雯听到她说出"我们"两个字的时候,便冷笑道:"我倒不知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了。"宝玉的奶娘李嬷嬷更是公然骂她是"忘了本的小娼妇",面对这些冷嘲热讽,袭人只有忍气吞声,暗自流泪,不敢做丝毫反驳。

袭人之所以如此忍辱负重,一切都是为了宝玉好,自与宝玉偷食禁果产生肌肤之亲之后,袭人不仅唤醒了性意识,也唤醒了占有意识,袭人想用一个女人的柔情蜜意来征服宝玉的心,但她了解宝玉却不能理解宝玉,他们肉体上离得越近,精神上便离得越远。宝玉就已经深深刻进了她的生命和灵魂,但她从来走不出宝玉的精神深处,触摸不到宝玉的灵魂。也就这样在道貌岸然的贾府,身为宝玉的贴身丫头,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宝玉被吞没。也因为袭人一向息事宁人,宁愿自己受委屈受劳累,也不愿惹起事端,因此当晴雯嘲讽袭人和宝玉的"我们",气得宝玉发狠说要回王夫人打发走晴雯时,袭人"见拦不在,便跪下了"。

"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大观园中百花齐放,满园芳菲,争奇斗艳,莺娇燕妒。温柔和顺的花袭人像娇艳而灿烂的桃花,花开时灼灼其华,花谢时落英缤纷,令人惋惜。袭人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宝玉,尽管她并不知道这是爱,她只想对宝玉好,尽管她不知道对宝玉好有时也是一种桎梏。与宝钗和黛玉相比,她对宝玉的感情显得更为艰难而沉重。在袭人与宝玉的相处中,我们似乎也看到她那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情。毕竟,宝玉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而袭人只是一个地位低下,平凡普通的丫头。地位的悬殊造成袭人心理上的自卑,而这种自卑又造成感情上的错位。也正是这种错位,才让花袭人情愿把贞操献给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