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拜师陈国富 从零开始崛起?(3)

问题描述:

《太极》三部曲除了有金牌监制陈国富、大牌武指洪金宝、明星导演冯德伦外,还有两位不可不提的幕后功臣——张家鲁和程孝泽。张家鲁和程孝泽谈起老师陈国富,既有种终于有机会可以“吐吐槽”的畅快,又流露出些许欲言又止的谨慎。

新青年:拜师陈国富 从零开始崛起?(3)

《新青年》第65期:拜师陈国富,从零开始崛起?

  《太极》三部曲除了有金牌监制陈国富、大牌武指洪金宝、明星导演冯德伦外,还有两位不可不提的幕后功臣——张家鲁和程孝泽。张家鲁编剧的作品包括《天下无贼》、《梅兰芳》、《狄仁杰之通天帝国》等,程孝泽则已经执导过《渺渺》、《近在咫尺的爱恋》等好几部作品,《太极1:从零开始》和即将上映的《太极2:英雄崛起》是他俩继《转山》后的第二次合作,这一次,二人既当编剧又当剪辑师。

  张家鲁和程孝泽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陈国富曾经课堂上的学生,如今的长期工作伙伴和入室弟子。这个身份恐怕最让青年电影人眼红——如果要排个青年电影人心目中最佳导师的榜,相信陈国富会排在非常前面,要知道,被这位“老师”捧出的演员、导演不计其数。当《画皮2》的制片人邀请乌尔善出任导演时,乌尔善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陈国富来监制。

  电影里,杨露禅在陈家沟拜师被各种暴打;现实中,张家鲁和程孝泽拜师也不轻松。本期《新青年》,伊秀娱乐“拜师”华语电影第一监制陈国富,对话他和他的两位得意门生和张家鲁、程孝泽。

  出品/伊秀娱乐

  制作/娱乐策划部

  监制/张晗

  主编/魏君子

  责编、对话、撰文/陆姝

  摄影/夏祺

  设计/海海

  目录

新青年:拜师陈国富 从零开始崛起?(3)

《太极2》将于11月1日全面公映(10.25优先上映IMAX版)

  Part1. 从零开始的缘分——陈国富的电影课

  程孝泽是台北艺术大学念电影研究所第一届的研究生,陈国富因为之前在该校戏剧所授课,于是被邀请去教授一门叫“专题研究”的课。那时在*票房大卖的《双瞳》已经上映,选陈国富的课的人也很多,程孝泽就是其中之一。

  程孝泽每次都从学校所在的关渡跑到陈国富的台北办公室去上课时,都会看到一个“神秘人物”在一个房间里默默打字。这个“神秘人物”就是张家鲁,那时他已经开始帮陈国富写剧本。

  张家鲁是程孝泽的师兄,1999年开始在台北艺术大学念戏剧研究所(那时电影所还未成立),陈国富是他念研究生时毕业论文的指导教授。

新青年:拜师陈国富 从零开始崛起?(3)

《双瞳》在*大卖使得导演陈国富在学生中非常受欢迎

  “陈国富老师”上课都教些啥?

  陈国富自认不是科班出身也不太懂教学,在戏剧所授课时,第一学期就想到一个“最偷懒的方式”:每人想一部最有兴趣研究的电影,准备资料,然后跟所有的研究生报告来龙去脉,他会在下面点评和问问题。第二学期让学生们每人写个很简单的故事大纲,只要两页纸能完成就行,去也是要口头报告。

  程孝泽回忆陈国富在电影所的课程又有所不同,“他就是想到一个案子,让你们分两组,各自去想一个项目,你提案给对方,对方是一个公司,同样互换角色,对方也要来跟你提案。”

  之所以这样安排课程,陈国富是希望他们能提早进入市场环境,“因为研究生本来就不是在真空的无忧无虑的状态里了,应该要面对他们以后怎么进入这一行,我要他们有一点责任。”程孝泽也表示其实电影所的学生多少都有一些工作经验,也不会需要学理论基础,这样的方式让他们更快了解和上手。

  爆料:第一堂课选的人很多,第一堂课之后很多人都退选?

  虽然张家鲁和程孝泽都表示在陈国富的课堂上收益匪浅,但也爆料因为老师太严格,留下来的学生并不多:“第一堂课选的人很多,第一堂课之后很多人都退选,因为他有很多要求,比如上课前要交作业要筛选什么的,可能有些同学就觉得干嘛呢,同样的学分上别的课可能更轻松点。但我们后来大概有六七个人觉得他的课对我们很有用处,大概上了3年,有一小批死忠的簇拥者。”毕业论文要写剧本,只有2个学生找陈国富做指导,张家鲁就是其中之一。

  印象:用一个词来形容“陈国富老师”?“恐怖”!

  谈起上学期间对“陈国富老师”的印象,程孝泽和张家鲁都用了“恐怖”两个字。

  程孝泽:“蛮恐怖的,那时他没有什么笑容,不是那种会嘻哈闲聊的,上课就是上课,蛮冷的,但是一到讲课的时候,分析案例的时候,是滔滔不绝的,蛮有魅力的。大家也不敢跟他乱哈拉,也不敢迟到,他的课是迟到率最低的,比较像是那种你晚了就进不来他就会关门的感觉,你如果迟到他就会面露不高兴的神色的时候,就会觉得非常恐怖!”

  作为师兄的张家鲁表示,其实那种恐怖的气氛从他们那时候就一直延续下来了,“七八个人一起上课,只要有一个人迟交作业或者没交,他可能就不见了,那个没交作业的人可能就面临大家都不能上课的状况,那压力有多大啊!”

  不过现在的张家鲁很能理解陈国富的严格:“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是很认真对待这门课的,他希望他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学生也是一样能够认真对待,不要彼此浪费彼此的时间。”

  只是不说话面露不悦就已经很恐怖了?原来陈国富老师批评起学生来“更恐怖”!张家鲁回忆道:“他的批评是非常直接的,看你的东西直接说‘你真的不适合干编剧’(他有这样跟你讲过?)呃……他有跟别人这样讲,跟我讲过是,‘你再这样写下去永远只能当半个编剧’,类似这样直接就算命或铁口直断预言你将来的职业生涯是什么样的,很恐怖啊,所以大家就都卯足劲在他课堂上要做出一些好东西来。”

  程孝泽深有同感:“他分析批评你的作品的时候,会让你心生‘我不如转行吧’那种绝望的感觉,但是他只是很冷的把问题指出,帮你分析完了,你就会很羞愧怎么会弄出这样的东西。(张家鲁:感觉在课堂上没穿衣服一样)对对对!而且还浪费了所有人的时间,所以其实上他课是蛮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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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天下无贼》到《太极》系列,张家鲁编剧的作品不乏大片

      Part2. 英雄崛起的秘密——从学徒到大片编剧

      为什么张家鲁和程孝泽留了下来?

      上文说到陈国富的上课方式是让学生每人想一部最有兴趣研究的电影向研究生报告,当时大家挑的都五花八门的,陈国富记得张家鲁挑了一个成龙的电影,让影评人出身陈国富感到有点意外,但结果却因此让他印象深刻:“我后来看他的报告发现他不仅是认真的喜欢那样的电影,而且试图很专业的去拆解,每几分钟会有一场打?持续多长时间?《奇迹》这部电影跟成龙其他电影《A计划》、《警察故事》的区别是什么?会量化的分析。”

      经过几个学期的观察,陈国富发现张家鲁不断显露他对类型电影的爱好,“也就是相对于其他的同学,他可能会更有机会进入主流电影市场。这几年的过程中,张家鲁适应得最好,也不轻易放弃,能感觉到他对这份工作的热爱。”

      至于程孝泽留下来的原因就要模糊得多:“我没有经过什么筛选的原则,就是缘分,因为你得不断在我面前出现嘛,如果上课之后我就见不到你了,那还怎么往下合作。比如说他拍一个短片就会不断来找我给意见,这不就建立某种工作关系了吗?等我需要找人参与项目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出现他。”

      疑问:其他拜师的人哪儿去了?

      陈国富坦承这些年也有其他的人要拜师,但结果都没有留下来,“有的人可能对于这种*业的状态感到焦虑吧,如果先当个老师会更有安全感,或者选择先进入广告制作,或者先写个电视剧本吧,都想着等宽裕一点的时候再冲刺理想……但是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当然我没当面说这个想法行不通,但是我心里知道‘喔,那你就没了’。在中国干电影很奇怪,不像在美国,在美国你可以开着出租车,你可以在餐厅打工,一边等着机会进这个行业,洛杉矶有几十万演员。在中国干电影如果你的信念不够坚定,你的考验和诱惑会大到让你回不来,感觉是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现在这个行业给不是在聚光灯下、不是走红地毯的人的奖励不够,分配不公平。它会导致不是站在台上的那些人容易心态不平衡。还有就是我们现在特定的生存环境容易让人焦虑、焦躁。焦躁的原因很多,可能跟价值观有关系,可能跟整体文化底蕴有关系,跟我们现在过度的信息有关系;信息量过大,人人随时处在一种焦虑跟不上的状态里头,这都会影响我们的节奏感、安定感,因为你认定一个目标往下进行下去的过程是需要极度专注的,任何会破坏你专注力的东西都是恶魔。恶魔非常多,力量都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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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孝泽执导的《近在咫尺的爱恋》是ECFA之后首部在三地同步公映的影片

      北上?必须要过的一道坎

      2006年,受冯小刚之邀,陈国富离开美国哥伦比亚电影公司亚洲区制作总监的职务,来到陌生的北京,担任华谊兄弟电影总监制并成功开发及监制《心中有鬼》、《集结号》、《李米的猜想》、《非诚勿扰》、《唐山大地震》、《狄仁杰之通天帝国》、《画皮2》等一系列电影。张家鲁也跟随陈国富从哥伦比亚转战内地。

      张家鲁谈起“北上”并无太多愁绪:“倒也还好,那时候在*的状况电影蛮低谷的,不知道出路在什么地方,陈导是在北京扎根了,我是会在台北北京飞来飞去,感觉还没有那么大的改变,一年里一半一半的时间在不同的地方。”

      而程孝泽这几年花了很多时间在北京:“我爸妈年纪很大,一开始也没有让我全部聚焦在北京,也是来来去去,但是陈导也有跟我讲,做电影,整个华语市场的环境,一定是内地,北京是一个主要的重镇。”

      2010年6月29日,两岸签署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ECFA),大陆全面开放进口*电影,程孝泽执导的《近在咫尺的爱恋》成为后ECFA时代首次在两岸三地同步上映的*电影,票房却并不理想。程孝泽认为《近在咫尺》虽然表面上在三地上映,但骨子里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设计的,“很多电影都想这样做,效果通常是三地不讨好,真正反而会好的是专注做那个地方的故事,比如《那些年》就是。”

      从《天下无贼》、《狄仁杰》、《梅兰芳》到《太极》三部曲,张家鲁逐渐成长为一个成熟的、成功的编剧,陈国富认为是几种因素综合的结果——“有天性,有训练,有他的这个人格特质、心理素质。有些剧本像最早的《狄仁杰》或者《梅兰芳》,都不知道写了多少稿,经常会全盘推翻重新来,就是他能扛得住。所以我觉得一个专业的电影编剧接受的考验不见得是个人才分,而是愿意为电影做出多大的牺牲,这个最重要。这些年来他如果想挣更多的钱应该去写写电视剧本什么的,但是他都没有,他愿意承受创作过程中反复的焦虑甚至被折磨,这需要一点信念,也清楚成就感来自何处,总的说就是他清楚他要干嘛。当我的伙伴这一点是很基本的,要有自知之明。”

      Part3. 陈国富问陈国富——为什么一直要帮新人?吃相很重要

      陈国富身上很有为人师表的气质,这在整个演艺圈都不多见。他的第一部电影《国中女生》便颇有点劝人向善的意思——一个离家出走误入歧途的初中女学生在挚友的感染和帮助下重归正途。有点讽刺的是,当时投资这部片的老板其实是有*黑道背景的,不知道这算不算陈国富天性流露。

      陈国富不仅是张家鲁和程孝泽真正意义上的老师和师父,作为华谊兄弟总监制的他,常常起用新导演、年轻的电影人,在创作上为其保驾护航,亦师亦友。华谊兄弟总裁王中磊告诉伊秀娱乐,电影的幕后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些年轻的演员,比如冯绍峰等,都喜欢叫陈国富“老师”,而《太极》三部曲的导演冯德伦和主演袁晓超都是他举荐。在眼下“当好人”、“做善事”会不断被质疑动机的社会环境下,没有“回报”的“援助”似乎显得很可疑?

      陈国富大概是娱乐圈回答问题最认真的人之一,常常会停顿下来思索,有个采访他的*记者形容说他脸上一直会露出“搜索中……”的表情。具备很好的文学素养和逻辑能力的他善于在回答问题时不断深入一层层解剖自己,随着解剖的深入他的思索时间也会变长,有时候看上去就像是自问自答一样。当有一些问题他觉得应该有更多或者更深的解释时,他会特别说明“这是我现在不花时间能想到的答案”。

      “我不断会被问到你为什么一直要帮别人成就这些事情?有些时候我也觉得不公平啊,或者情感上受伤,或不懂得争取权益。不少人会来跟我推论这些事情,说 “你算法不对,说小心被过河拆桥,你利益没有最大化”什么的……

      所以要回过头来检查的是是什么东西在支撑我往下走?这是很微妙的问题,如果我能够把这些行为合理化的话,别人就不用问了,因为他一定能够从你的所得里看得到。我到现在也不确定是什么力量在推动我,当然我也不觉得这些行为特别崇高。我自己可能有一种价值系统吧,比如我很重视品格。我举特别形象化的例子,今天大家都特别饿,有人端上来一盘食物,你会看到不同的吃相,是什么在决定我的吃相?可能是自尊心、可能是对美感的追求,这就是一种价值观吧。我也跟别人一样,我会饿,我需要食物,但我怎么吃也同样很重要,我不能作我自己觉得是丑恶的行为。这是最简单的一个界限,这个界线会管理你很多的行为。不用给我惩罚,也不用耻笑我,我自己会看到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符合我认为的底线……大概是这样吧,我不知道再往里是什么了(笑)。

      从以前拍电影我就一直在用新人,《征婚启事》的时候,我的摄影、造型、美术,都是第一次拍电影的,我当时已经拍第三部电影了。可能我以前没有现在资源那么丰富,所以没有现在这么显着。

      你说我多么的算计吗?当然不是,但是你说我帮助新人吧,也没那么了不起,就是我愿意赌在他们身上吧,这是价值观决定。比如我要做一个特别的事情,我不能找一帮人过来而明知他们做出来的事情一定不特别,虽然他们背后挂了琳琅满目的资历背景,我需要对作品的结果有特别的想象。但这种想象不一定放在新人身上,我也可以对徐克有这种想象,但更多的时候,一些急需进来这个行业的年轻人更愿意拼命。我骨子里有点叛逆,这直接影响我怎么选择类型,选择工作方式、选择工作团队,我不信那种已经摆好架势、码好的方程式。

      理由或者回报?我的理由就是我的直觉啊,没有别的,就是我跟这个人坐下来,哪怕一晚上他没跟我说话,他跟别人说话,我也能感受到一种波动吧,我相信这种直觉。我不一定对,回过头去检查,也可能栽过跟头吧,但大部分的时候我相信这样的动物本能,而且我从中得到很大的乐趣,不仅是工作的乐趣还有生活的乐趣。我其实不需要别的理由了,不需要去算计他以后怎么回报我,因为他已经给我了,在这个过程中。包括我对于他的工作能力的判断,然后这些起码的价值观跟我有没有契合度,这些都会影响作品的结果。

      就像冯德伦,我不是一路上毫无疑虑的,因为过去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工作的过程。那么大的一个电影,跟我看到《精武家庭》差距那么大,他怎么去完成?我不晓得。你说我忐忑吗?我是的,但我回过头来看我当时的直觉还是对的,既然大多数时候都对那不就跟买彩券一样继续买呗(笑)。

      (谈张家鲁和程孝泽)不是上下级,更像朋友、家人,也当过他们的老师,他们老师也叫习惯了,我就继续演吧。但我跟他们生活是打成一片的,如果说能一起工作、和平共处,并且很愉快的话,那我应该感谢他们,我们跟家里的人有时候都还闹别扭(笑)。我跟他们有时候甚至都要住一起的,不容易。

      我很少在专业上去说他们,我觉得那种学习靠的是长时间的磨合,耳濡目染,那种交流要通过很多实务工作来进行。如果讲道理有用的话,课堂上早就造就了一大批很棒的电影人。但是生活上我说他们是比较狠的,那时候就有点像长辈和晚辈。

      (他们好像把你当作一个标杆?)我进这个行业的时候是跟侯孝贤他们在一起玩,我没有跟他们一起拍过电影,直到现在我还是把侯孝贤当作对我影响很深的人。他对我的影响更多不是在创作上

      ,而是我看到他是怎么过日子的,这种接触给我很大的启发,当然我的生活方式可能很多的况味跟侯孝贤还是有区别的。同样的,我的核心价值观也会影响阿鲁、孝泽、或者其他更多的工作人员,包括我的剪接师、制片。这是最老式也最有效的师承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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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孝泽构思《太极》剧本完成的第一场戏是一个小女孩站在滚滚黄沙中

        Part4. 对话张家鲁&程孝泽:从乡土剧到“海扁王”style的《太极》

        谈到张家鲁、程孝泽,老板王中磊说他俩算是陈国富真正的学生,“从最早在学校当陈国富的学生、到跟着陈国富老师做助理和剧组工作人员,再到学习做编剧、副导演。”在《太极》中,两人都出现“一才几用”的状况,程孝泽还担当了其中一个拍摄组的导演,拍了好几个月。老师陈国富不拘一格让学生发展和施展多方面的才华,使作品得到最好的呈现。

        张家鲁和程孝泽谈起老师陈国富,既有种终于有机会可以“吐吐槽”的畅快,又流露出些许欲言又止的谨慎。说到怎么被老师“虐”,两人不时交换一个“你懂的”的眼神,默契十足。

        当访问接近尾声时,陈国富突然现身,彼此打过招呼之后,陈国富坐到了一旁。整个房间的气氛产生了微妙但明显的化学反应,两人再回答问题时音量顿时变小了,陈国富见状笑说:“我进来打断你们这个节奏了,不要问了,你现在问的都不准。”程孝泽点头:“三思而后答的。”突然气氛变得很严肃?陈国富淡定地说:“一定的,我每次在哪儿出现都是这样。”张家鲁默默地补充道:“气温降3度。”

        谈恩师:他最后一次度假应该是七八年前

        伊秀娱乐:既然陈导批评人这么犀利,那你们如果做得好的话,他会夸你们吗?

        程孝泽:通常他不会和颜悦色的摸你的头说“干得好”,他可能某一句突然间讲说“这个,不错”,你就会觉得“啊!爽!”,得到莫大的肯定!

        张家鲁:“这个还有点意思。”——这样就算是*的肯定了。

        程孝泽:中奖的感觉了!

        伊秀娱乐:你们觉得跟陈导工作学习这么久,成长和收获是什么?

        张家鲁:他有时候说你的作品还不错什么的,你就忽然觉得开心,因为他不是随随便便说的。他不太会安慰你,就是把真话戳给你听,但真的身边长辈或朋友愿意跟你说真话的人有多少?真的不多,这是其一。其二是到后来就变成一种标准吧,我们就是仰望,不断爬楼梯向往那个目标趋近,如果达到的话我们就会更开心一点。无论是他对美学还是对电影的直觉和看法,我们都很信服的。

        程孝泽:仔细想想好像不很具体,但其实都很具体的表现在你后面的工作上,以前拿一个剧本,可能很难判断好坏,现在我跟鲁哥比如看到一个剧本写意见,很多点我们都会看到一样的问题。我后来拍广告或者做外面的案子也一样,我很快就可以知道要什么,问题在哪儿,可以预见,就像陈导那样,他的能力最厉害在于可以预见——这个东西会不会成?失败会失败在什么地方?而且事后都证明差不多。我后来再做发现原来我现在也可以这样子,这是潜移默化慢慢累积到的一个状态,当然跟他还是差蛮远的,但至少我知道我在进步了,我不会像以前一样,拿到一个案子就很high,想赶快拍什么的,我已经可以分辨哪些案子可能会有问题,我会去跟对方讲,哪些案子怎么弄会更好。

        伊秀娱乐:你们感觉到陈导这么孜孜不倦地做电影,他的动力是什么?

        程孝泽:这件事我以前也略带怀疑,他每次跟我讲让我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作品上,我都想说那你自己是吗?但跟他工作以后,有时候半夜一两点、三点给他发email,想说隔天早上再回我们吧,不,他半夜三点就回了。他只要是活着,醒着,看到东西,他就会马上在脑子里转一下然后丢还给你,几乎无时无刻。他真的都是把心思放在电影里,有时候好几个案子,这个在监制,那个在拍,这个在后期,之后就要去开会什么的,不停的。

        张家鲁:一般人都有些休闲活动或者嗜好,但感觉工作就是他的休闲跟嗜好,如果真要他去放个假什么的,他应该不知道要去干什么。我印象里他最后一次度假应该是七八年前了,不带任何工作的放松。全身心奉献给电影的人,我大概就认识两个人,一个是陈导,另外一个是徐克,他们好像是真的热爱电影,我实在找不出别的动机和理由来说明他们为什么是这么拼命。

        伊秀娱乐:现在你们跟他算熟吗?

        张家鲁:算熟了。

        程孝泽:比较像朋友吧,现在个性也比较不像以前那么的……

        张家鲁:现在比较开朗。活泼?哈。

        程孝泽:也没有到活泼啦……就是现在比较开朗一点。

        张家鲁:比较愿意跟人类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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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ICK ASS》让程孝泽找到了修改剧本的方向

        谈《太极》:从*8点档乡土剧到“海扁王”style

        伊秀娱乐:你们在《太极》里同时担任编剧和剪辑?

        张家鲁:编剧是我们一起写的,剪辑主要是孝泽在剪。我提供一些剪辑的看法和意见。

        程孝泽:上集鲁哥加入蛮多的。他跟陈导还有徐克的合作让他累积了一些通过剪辑改变片子的能耐,上集我剪完,我跟陈导都觉得不太好,陈导二话不说叫鲁哥从香港来赶快看,台词很多都改,在后面的阶段,直接“强***口型”改对白,在后面再加一些效果和字的东西。

        伊秀娱乐:《太极1》里面的各种飞字幕和切水果这些情节给人以荒谬感,但故事的根基、结构、一些细节还是给人以很真实的感觉,不是彻底的无厘头。怎么形成这个风格的?

        程孝泽:我那个时候很认真跟着李连杰老师去陈家沟一个礼拜采风,在庞大的资料中,陈导要我写个故事大纲出来,第一稿第二稿很困难写出来之后,他都是非常不满意,就不停的改啊修啊,他一度还说我怎么写的那么像乡土剧?*以前很流行那种八点档乡土剧。我觉得“哇,好惨!”那个时候让我萌生有“不如回台北开出租车”的想法。

        有一天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就问“你到底想的是什么样?有没有一个比较接近的参考?”他被我逼了半天讲了一个“《KICK-ASS》(《海扁王》)吧”,原来我的整个方向完全不对嘛。那个时候开始有一点小小的突破,开始乱掰,但他就说我的东西不够飞,我还在想什么是飞?那个时候刚来内地没多久,我还上网去查。我记得第一场写杨露禅和一个小女孩,像西部片一样黄沙滚滚的两个人在对决,站着都不动,杨露禅想过去,小女孩又不让他过,磨了半天,后来杨露禅终于出手,一出手就被又打又摔。陈导说有意思了,我才大概觉得有那个气味了,能往下操作了。

        但是后来我觉得还是不够,陈导就也是马上找了鲁哥过来,把之前写的东西给他看,鲁哥刚开始跟陈导讨论的时候我都觉得你们疯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年代也不对,杨露禅的年代1799-1873年,他活了70岁,跟工业革命什么的都对不上,我觉得不能这样搞,他们就说你又不是在弄纪录片,不是历史正剧,这个还是一个戏说。他们那个时候频率比较接近,他们已经能想象这个片子的娱乐感。这个东西很有荒谬感,但还是有实的部分,因为一直到后面我都还在强调大哥二哥的真实名字,因为陈家的族谱里真有大哥二哥这些人。

        张家鲁:等于我们新创了个类型,叫写实荒谬主义(笑)。《太极》有了前面孝泽做的基础之后,我们在这上面做一些想象力的跃进,就会感觉不心虚。以前做《狄仁杰》的时候,我也是陷入跟孝泽同样的困境。我也是先从看唐史开始,想尽可能忠于事实,尤其编剧投下这么多心力去采风,你会觉得对这些资料有责任,不可能去*这些人物,已经发生感情了嘛。孝泽那一阵子就跟陈长兴一家关系特别好,他老是想到一个画面,如果这样写,将来电影拍出来,他走在北京街头,会被陈家后人拍板砖,或者一记陈家拳他就飞出去。

        程孝泽:我比较管真实的事情,还有情感,我觉得杨露禅最重要的是女人对于他的意义,本来也关乎太极阴阳。鲁哥他是管一些天马行空的事情。我写一写丢给鲁哥,鲁哥写一写丢给老师,再丢给我,这个过程是很密的把它织出来,再到剪接,我剪完鲁哥弄,弄完我再改,陈导把关,它是一个很紧密的东西,不管大家觉得好或坏。

        伊秀娱乐:“特洛伊”是怎么想出来的?

        程孝泽:那时候鲁哥提铁路要进来陈家沟,当时我纠结还是时代不对,而且我去的时候我没见到有铁路,很怕陈家沟人说我乱写,那时候还一度写到说挖水井什么的,各种想法都有。没办法,二比一,他跟陈导都high,觉得铁路进来就对了。

        张家鲁:“特洛伊”好像是我最先弄出来的,但讲实话我也心虚,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行还是不行,的确那个时候有点***急了。陈导有一个方向,他知道他不要什么东西,到底要什么,就要我们一起集思广益。把“特洛伊”丢出来我也很心虚,但想到说没关系,有孝泽在,两个人挨骂总比一个人好。但后来他好像就对于这个东西还蛮可以接受。等于开场戏是第一根定海针。编剧的路摊开来就是十万八千里,第一根针我们大概知道要这个气味了,走着走着到一个阶段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铁路进来是第二根针,往下走就顺多了,调子就定下来了,写实荒谬主义嘛(笑)。

        程孝泽:我想象到的是会动的“通天浮屠”,我当时想说这什么鬼啊,拍出来会好看吗?2票对1票,要,我就还是去写。我那时候想这个怪物叫什么名字?那时候想到是“DISTROY”,但如果叫“破坏者一号”也是蛮白痴的,就用了后面的“TROY”,反正希腊木马屠城也是特洛伊。我就想先乱安一个名字,想等他们来打枪:那么怂那么土的名字?结果没想到,咦,没人讲话也过了,那就这样了。

        张家鲁:所以这个剧本是在互相试探状态下完成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