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各种干扰” 未公开部分讲话更尖锐
讲话全文共两万多字,但新华社公开发表的新闻,仅仅摘要其中四千多字,其余未公开的部分,则迅速在党内传达。在公开发表的“五二九”讲话里面,我们没有看到其中有直接涉及“万言书”或者“万言书”的观点的文字,更没有看到其中涉及了关于姓“公”姓“私”的争论,甚至也没有看到对“左”的思潮的直接批评。但是,据在现场听到*讲话的人说,*说的很多话,实际上要比公开发表出来的部分更加直截了当,也更加尖锐。
本文节选自人民日报出版社《呼喊》,原标题为“*排除干扰” 1997年5月29日,在**党校省部级*进修班的毕业典礼上,*总书记发表了他准备了几个月的讲话。后来的几个月中,无论官方还是民间,都把这次讲话叫做“五二九”讲话。 中国内外,对于这个讲话的评论如潮。有人说,这是*逝世后,党**第一次系统地阐述其治国理论;有人说,这是向外界提前传递了*十五大政治报告的主要精神,或者这个讲话的“底本”就是*十五大的政治报告的组成部分;有人说,中国将以这个讲话的主旨来统一全国的思想;也有人说,这是事先选择一个场合来传递某些政治的信息,如官方经常说的“吹风”,征求党内反应,以便决定以后的行动。议论纷纷,见仁见智。但所有的人都不怀疑,这是将要在秋季召开的党的十五大最重要的思想准备。 *的话显然是对着全国的听众,尤其对着所有的高级*说的,*党校省部级毕业班的毕业典礼,是在这样的时候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所以,在会场里面,除了这一批毕业学员外,还坐着全国各省市区的党政主要*,以及*机关、国务院各部委办的*。会场不准录音,公开报道的部分则由新华通讯社统一播发。 讲话全文共两万多字,但新华社公开发表的新闻,仅仅摘要其中四千多字,其余未公开的部分,则迅速在党内传达。 在公开发表的“五二九”讲话里面,我们没有看到其中有直接涉及“万言书”或者“万言书”的观点的文字,更没有看到其中涉及了关于姓“公”姓“私”的争论,甚至也没有看到对“左”的思潮的直接批评。但是,据在现场听到*讲话的人说,*说的很多话,实际上要比公开发表出来的部分更加直截了当,也更加尖锐。他直接地批评“左”的思潮的干扰,还引用了*的一句话,“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 即使我们完全不知道有这些没有公开的话,仅仅能够阅读那个公开发表的消息,也可以断言,*的“五二九”讲话,主要是针对来自“左”和右两个方面的干扰,尤其是针对“左”的干扰。比如*说,旗帜问题至关紧要,在当代中国,只有*的理论而没有别的理论能够解决*的前途和命运问题。这就是针对否定*理论的倾向。比如*谈到“学风”问题,提出“以当代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实际问题为中心,以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离开本国实际和时代发展来谈马克思主义,没有意义”。这是在批评那种作者拿着马克思的条条到处吓唬人的做法。比如*说:“实践证明,我们这样做,没有离开*,而是在脚踏实地建设*,使*在中国真正活跃和兴旺起来了。” 显然也是针对那种指斥改革开放威胁国家安全的论述。比如*说,“努力寻找能够极大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公有制实现形式,一切反映社会化生产规律的经营方式和组织形式都可以大胆利用”。这实际上是在回答所谓姓“公”姓“私”的争论。*所说的“排除各种干扰”,当然包含着“警惕右”的意思,但由他的全部论述可知,主要是在防止“左”。 中国的政治局面为之一变。反“左”的声音立即就强大起来。“左派”则全线收缩,再一次销声匿迹。北京的舆论则认定,中国第三次思想解放的高潮,将由这一天兴起。
讲话全文共两万多字,但新华社公开发表的新闻,仅仅摘要其中四千多字,其余未公开的部分,则迅速在党内传达。在公开发表的“五二九”讲话里面,我们没有看到其中有直接涉及“万言书”或者“万言书”的观点的文字,更没有看到其中涉及了关于姓“公”姓“私”的争论,甚至也没有看到对“左”的思潮的直接批评。但是,据在现场听到*讲话的人说,*说的很多话,实际上要比公开发表出来的部分更加直截了当,也更加尖锐。
*的“五二九”讲话中的确散发着强烈的解放思想的气息,比如他说“经济*改革要有新的突破,政治*改革要继续推进,精神文明建设要切实加强”。不过,仅从公开发表的文本来看,他却没有提到“推动第三次思想解放”。他的讲话的主旨,乃是排除“左”的力量对于改革进程所构成的障碍,但是他却没有公开使用任何有可能令冲突激化的概念。 **宣传部在七八月间不顾盛夏的炎热,连续召开理论研究工作座谈会,要所有理论工作者将自己的思想统一到“五二九”精神上来。尽管如此,中宣部并没有公开地将眼前的情势说成是“第三次思想解放”。官方迄今为止一直在小心地避免使用任何可能引起争论的词汇。不过,到了7月下旬,出现了一些新的迹象。**理论刊物《求是》杂志总编辑、*党校副校长邢贲思教授接受记者斯人的采访。他说,小平同志指出,“中国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这个讲话至今还有十分现实的意义。“这倒不仅仅是由于有些同志写了一些长篇东西对我们的现行政策进行批评,特别是对小平同志的理论不以为然。 这不是一个少数人的问题。这里面有一个很深刻的问题:对于我们当前所处的*发展阶段的认识,党内外还不是很一致。为什么*同志这次在*党校讲话中强调*初级阶段?我看‘左’的东西现阶段最基本的一个表现就是超越历史阶段。无非是你们现在搞的一套东西右了,你们这套东西不符合马列。那么我要问究竟什么叫马列呢?难道符合中国国情、符合当前实际情况的政策方针是右?还是你们自己要搞的那一套东西超越我们现在所处的历史阶段?”应当说,党的高级*将几年来的争论直接地公开在报纸上,这还是第一次。然而邢贲思这一段话当中还有更加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的“五二九”讲话,乃是针对当前的“左”的倾向而发。邢贲思的接下来的话更加激烈:“从过去一年里直到今年上半年,我们都可以看到‘左’的人士就是冲着现行的方针政策,就是冲着*同志的理论。他们利用改革开放以来出现的一些问题,任意夸大,煽动舆论,制造是非。所以,不回答这样或那样的责难,就会在对待马克思主义态度问题上发生动摇。” 两天以后,吴敬琏说,最近一个时期,一些人士对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的方针持有异议,断定“国有制是公有制的高级形式和必须追求的目标”;认为国有经济比重的降低表明公有制主体地位的丧失,*因素的减弱,甚至意味着*向资本主义的“和平演变”。他们反对国家为包括国有、集体、个体等不同经济成分提供平等竞争的机会。这种说法,在部分*群众中引起思想混乱,因而需要给予回答。 又过了五天,《人民日报》刊登记者班明丽的述评,其中说,目前的“种种疑虑,仍然没有超出1992年*同志视察南方谈话中提出的‘说来说去就是怕资本主义的东西多了,走了资本主义道路’”。 又过了七天,**宣传部理论局副局长李君如接受了《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何江涛的专访。按照李的说法,*“五二九”讲话,克服了姓“公”姓“私”的问题给我们造成的困惑,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党的第三次思想解放”。他还说:“从总书记讲话的大背景看,存在的种种困惑包括来自‘左’和右两方面的错误观念,但主要是那些超越阶段的‘左’的观念引起的。”这一番话8月12日发表在报纸上,标题赫然便是,“第三次思想解放:冲破姓‘公’姓‘私’”,这就使得京城里那些敏感的观察家们平添几分火上浇油的感慨。 如此集中且如此激烈地斥责“左”的思潮,这是自1992年*南方谈话以来的第一次。 接下来的事情真是我们国家改革历史上难得一见的一页。*的讲话之后两个月又三个星期,亦即邢贲思、吴敬琏、李君如等人纷纷呼应*的讲话之后,8月20日,《当代思潮》的编者写道:“为什么需要*?这是人们普遍希望弄清楚的问题,更是*理论中首要的和基本的问题。只有真正搞清楚这个问题,才能在茫茫迷雾(一些人已经制造并还在继续制造种种思想的和理论的迷雾误导人们)里,在大风大浪中,自觉地坚定地坚持和发展*,也才会懂得怎样科学地完整地坚持和发展*。”这些话说得真叫严厉,虽然也是在谈论“*”,但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情绪,显得那么势孤力单和空泛,根本不能阻止批“左”的潮流。
讲话全文共两万多字,但新华社公开发表的新闻,仅仅摘要其中四千多字,其余未公开的部分,则迅速在党内传达。在公开发表的“五二九”讲话里面,我们没有看到其中有直接涉及“万言书”或者“万言书”的观点的文字,更没有看到其中涉及了关于姓“公”姓“私”的争论,甚至也没有看到对“左”的思潮的直接批评。但是,据在现场听到*讲话的人说,*说的很多话,实际上要比公开发表出来的部分更加直截了当,也更加尖锐。
9月8日,李锐写道:“目前不仅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也是中国有史以来最好的时期。但是如果不能彻底解决防‘左’的问题,今后还有可能出现麻烦,甚至再走弯路。”他还说:“党的七十六年历史中最难改的错误是什么?一个字,‘左’!”9月9日,董辅礽说:“整天纠缠于姓‘社’姓‘资’的意识形态之中,这对我们的改革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我觉得这种现象不可小看,需要重新澄清认识问题的疑惑。”于光远说:“有人散布一种错误观点,即用公与私的抽象对立来取代*提出的‘三个有利于’的原则。 “其实这就是改革前‘一大二公’思想的翻版。”差不多同时,《经济日报》刊登记者张曙红的文章。张说:作为姓“社”姓“资”之争的延续,姓“公”姓“私”的问题“成为新形势下困扰人们思想的主要障碍”。到了9月13日,“十五大”终于召开,任仲夷在“十五大”小组会上说,姓“社”姓“资”的问题又从姓“公”姓“私”的争论表现出来。一直有人在用各种方式宣扬“左”和极“左”的思想。可见“左”的影响根深蒂固,反“左”仍然是长期的任务。就在任仲夷说这一番话的前一天,*总书记在“十五大”报告中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在5月29日那一天曾经提到而后来未见公开发表,这一次则又公开重申。这就是“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 报告的论述相当全面和详尽。其中至少有三个部分,有可能令“万言书”的作者们感到不快:一个是提出“*理论是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发展的新阶段”;一个是重申十年以前“十三大”政治报告阐述的*初级阶段的理论,并且进一步发扬;还有一个是,确立新的所有制理论,以推动经济*改革进一步深入。 应当说,这是党*在正式的文件中第一次对我们国家传统的公有制理论做出重大修正,进而第一次将经济改革的方向指向传统的公有制。这当然不仅仅包括*维护了被“万言书”批判的“抓大放小”的方针,坚决地要求“着眼于搞好整个国有经济,抓好大的,放活小的,对国有企业实施战略性改组”。如果我们仔细阅读这一部分的阐述,必会发现,其中所包含的关键性的修正至少有十个方面。 一、我国现在的所有制结构仍然不合理,需要调整和完善。 二、提出了“混合所有制”的概念。 三、公有制应当包括更大的范围,不仅是我们传统的认识中所认定的国有经济和集体经济两部分,还包括混合所有制当中的国有和集体成分。 四、公有制的主体地位是针对全国而言,不同地区和不同产业可以不同。 五、国有经济的比重减少一些,不会影响*性质。 六、把公有制和公有制的实现形式分开。 七、选择什么样的公有制实现形式,标准是“三个有利于”。换句话说,不利于生产力发展的公有制实现形式必须摈弃。 八、股份制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资本主义可以用,*也可以用。 九、非公有经济已经不仅仅是“补充”,而且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十、不分姓“公”姓“私”,依法对各类企业予以保护、监督和管理。
此后两天,党和*的领导者们一致地维护迄今为止官方主持的对所有制的改革。*总理说,党的十五大是“又一次思想解放”。国务院副总理*再一次重申了他的关于所有制问题的主张。“国有经济起主导作用主要体现在控制力上,”他说,“目前中国的国有企业仍然牢牢控制着国家经济命脉,因此发展‘非公有制’经济没有危险。”国家体改委副主任张皓若在记者招待会上说,非公有制经济是中国*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要鼓励它们的发展,中国对各种各样的经营成分一视同仁,并且要创造条件,使它们公平竞争。 他还宣布,一般职工都欢迎股份合作制。国家经贸委主任王忠禹在记者招待会上说,国有企业的改革“已经走出一条路”,让国有大中企业走出困境的办法,就是加大国企“兼并”和“破产”的力度。劳动部长李伯勇说,其他所有制经济和股份合作制经济的更快发展,又必然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这些人几乎全都是官方的代表,看来,现在不只是知识分子和理论家来对“左派”的理论表示不满,政治家和官员也按捺不住了。 在这同时,一个调查机构给205位企业经理提了一个问题:除了有关国计民生领域的国有企业外,其他国有企业的资产使用何种组织形式较为有效?131人选择“股份制”;56人推崇“租赁”、“承包”;26人主张“出售”给私人;有12人主张坚持“国有独资经营”。这可真是一个令历史家神往的秋天。天高云淡,阳光明媚,气温既不凉,也不热。政治之局势有如气象之变幻,大家都说是“阴转晴”了。公开的舆论,包括理论界、新闻界、出版界、北京之外东西南北的省、市、自治区,都没有直接地指责谁,不过,倾向是明显的,全都摆出同“左”的思潮分道扬镳的架式了。萧蔚彬、黄伟经出版了一部新书,书名叫做《告别“万岁”》。山东的《大众日报》以《再来一次思想解放》为题,连续报道全省各个领域取得的进展。深圳的《深圳商报》连续刊发评论员文章呼吁在改革开放中敢闯敢试。 广州的《粤港信息日报》连续刊发文章呼吁“让思想冲破牢笼”。**党校的教授王珏说:“*的最根本的特征是什么?不是所谓公有制,也不是计划经济和按劳分配,而是劳动者成为所有者。”这最后一句话,正是厉有为曾经论述过并且遭到严厉批判的观点,现在却堂而皇之地重现京城了。中国体改研究会的副会长高尚全说:“只能用‘三个有利于’的标准衡量公有制的实现形式。”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副主任董辅礽说:“如果只有公有制经济,而没有非公有制经济,就不会形成市场经济,从而也不会有*市场经济。 发展非公有制经济绝非权宜之计。如果将来生产力发展了,就不允许非公有制经济的存在,那也就没有市场经济。”吴敬琏说:“我们完全可以有把握地说:一个国家是否具有*性质,并不是由国有经济所占份额的多寡决定的。”晓亮说:“*上层建筑的经济基础应是税收。”这些都是理论家们的论述。那些实际工作的领导者,在这个秋天里面就更加斗志昂扬。四川省省委书记谢世杰说,民营经济和国有经济同等重要,放手发展民营经济以实现“富民兴川”的战略目标。安徽省省长回良玉说,拿出当年“大包干”的劲头搞股份制。江西省长舒圣佑说,“不求其纯,但求其佳”,“大力发展集体经济和非公有经济,不要拘泥于比重问题而束缚自己”。 湖北省省长蒋祝平说,要摈弃那种把股份制同私有制联系在一起的传统观念。辽宁省副省长郭廷标说,辽宁将选择一批大企业实行委托租赁经营,由国外和中国港、澳、台地区的大财团大企业承包或租赁经营。只要有益于合作,任何一种方式我们都可以大胆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