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性格缺陷明显曾*羌人 成名将靠司马迁吹捧
作为“无韵离骚”的代表章节,《史记?李将军列传》历来被奉为神作,司马迁行文无一句议论,却处处洋溢着对李广的极度钦佩崇敬之情。作为一个立场客观的著史者,司马迁为何要“人造”李广这颗军事明星?
要揭开这一谜底,必须要弄清楚,真实的李广究竟是怎样的。
李广其人,首要的特点便是“自负其能”。曾经一箭入石的神射手自然拥有自信的资本,可是刚愎自用也往往滋生于过度自信之中。故而,力挺李广的公孙昆邪在哭着说完经典赞语“李广才气,天下无双”后,又添上一句“自负其能,数与虏敌战,恐亡之”,来恳求汉景帝不要再让李广与匈奴短兵相接,以免人才流失。
的确,与卫青、霍去病讲究战略战术不同,李广“以力战得名”。作为天下独一无二的神射手,箭无虚发是李广的毕生追求,敌不入百步不动弓是他的职业操守。在飞将军眼中,战场不过是多了几分杀气的靶场,战争不过是一场狩猎游戏,而凶残的敌军无异于无脑待射的移动标靶。汉匈前线为飞将军提供了纯天然的耍酷舞台。
众所周知,心胸狭隘之人必定难成大器,而李广恰恰是典型的小肚鸡肠。野居蓝田时的一天傍晚,李广技痒难耐,便操起弓箭带着一个随从,准备到旷野间射猎畅饮待明。无巧不成书,心情愉快的李广偏偏遇到了一个同样贪杯好饮的小官霸陵尉。一个芝麻大的小亭尉居然借着酒力,把李广二人扣押在了亭下,任李广怎样表明身份兼威胁恐吓都不予理会。谁知这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竟成了李广心头抹消不掉的阴影,那个小亭尉更被李广视为死敌。后来,匈奴屡屡犯边,汉廷再次起用李广,命他即刻奔赴前线,李广唯一的请求居然是要霸陵尉同行。刚到军中,李广就找了个借口,让小亭尉身首异处。
另外,时常抱怨、发牢骚也是李广为人的一大弱点,而且辛酸劲儿一上来,逮着谁就跟谁抱怨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最佳例证就是他曾郁气十足地向江湖术士王朔埋怨,自己有几十个部下,论才能都不可与自己同日而语,但却个个“击胡军功取侯”。言外之意是,自己才华横溢、军功卓著,却封不了侯,责任完全不在自己,而是命中注定的,都是上天在捉弄自己。
当然,这些性格缺陷也可以讲得动听一些,譬如本领超群、恩怨分明、直来直往……这些如若加于一江湖侠客身上,那便多了一位可与大侠郭解并驾齐驱的孤胆英豪。然而,这些过分自我的个性放在一位统领千军万马、意图列土封疆的名将身上,便注定遗害三军。
李广之所以蜚声天下,源于汉文帝的夸赞:“惜乎,子不遇时!如令子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得到皇帝的赞许是闯荡官场的一种资本,但可悲的是,李广在汉景帝初立时便犯下了一个自毁前程的政治错误。
吴楚*时,身为骁骑都尉,意气风发的李广跟随太尉周亚夫镇压叛军,立下取旗头功,政界、军界大佬都认为他前途不可限量。可政治低能的李广在回京受赏前居然接受了梁王的封赏。本来带勋之将被热心的诸侯王略微褒奖一下,算不得什么要命的事,但汉景帝向来认定梁王心怀不轨、密谋犯上,所以深解皇帝心思的*高层以不许诸侯封赏功将的律令为名,对本该重重赏赐的李广敷衍而过。
梁王事件的直接影响并不大,却使李广在汉景帝及其继位者汉武帝心中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飞将军一生宦途坎坷,功绩被压制,败绩被夸大,都是此事种下的祸根。
联系李广在梁王事件中的表现,就很容易理解他在悲壮自刎前那段奇奇怪怪的话了。明明是敌众我寡的无奈兵败,飞将军却仰天长叹:“且广年六十余矣,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在大草原吃败仗的汉将不可胜数,那些狗仗人势的刀笔之吏为何单单针对李广?
道理很简单,不开眼的李广得罪了军界一哥—大将军卫青。在出战前,卫青认为此役必胜,所以把刚刚失去侯爵的公孙敖塞给李广,想让心腹分一杯美羹。谁知桀骜不驯的李广领兵便走,把顶头上司晾在大营中尴尬无比。后来,卫青听说李广兵败,欣喜若狂地派遣长史前去“急责”李广。天不怕地不怕的飞将军怎么也没料到,政治报复会降临得如此之快。当然,他更加无法想见的是,在等级分明的专制时代,无论多么辉煌的军事成就都无法逃脱政治阴影的笼罩。
除了先天不足的性情残障和后天失调的政治无能,李广悲剧人生的最终成形,还跟他的两大致命污点有万缕千丝的瓜葛。
第一是被俘。身为骁骑将军的李广,在没有接到任何上级命令的情况下,率己部倾巢出雁门关,孤军深入,想要出奇制胜,不料却落入匈奴的埋伏圈。将士们奋力厮杀,怎奈寡不敌众。作为主将,李广原本难逃一死,还好飞将军的响亮名号救了他—匈奴单于亲命部下,“得李广必生致之”。在押解途中,李广凭借年富力强本领超群,巧施金蝉脱壳之计,单骑逃回汉界。但因在朝中毫无根基,身为败军之将的他被判死刑,最终倾家荡产才赎得一个庶民之身。
如若战场败绩还能用“兵家常事”来推卸,那么他的第二大污点便实实在在是一块硬伤。李广担任陇西太守期间,羌族反叛朝廷,意图自立门户。李广不动一刀一剑,仅命一游说之士前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羌人也觉得终究无法与大汉抗衡,便找到了一个台阶,同意归降。
这件事如果就此打住,那无疑是一桩美谈,可李广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将整个羌族部队诱至陇西,进行惨无人道的大*。手无寸铁的羌人声嘶力竭的呼喊,最终震撼了李广的灵魂,可惜悔之晚矣。这个惊天新闻令天下仁人志士唾骂不已,就连身份低微的术士王朔也不顾一切地向李广直言:“祸莫大于杀已降,此乃将军所以不得侯者也。”
这两大污点如影随形伴随李广至死,那些处处挑刺的刀笔之吏也每每拿此说事,拼命诋毁完全符合封侯资格的飞将军。
而司马迁之所以力捧有这么多缺点的李广,不外乎与二人的相似经历有关。
二人的成长道路都颇不平坦。虽然二人的先祖都有些来头,但至汉武朝时他们的家族已是空有其名。李广身为良家子弟,却实实在在是从军队底层拼杀出来的,个中艰辛不言自明。无独有偶,学富五车的司马迁也有着“早失父母,无兄弟之亲”的孤独奋斗史。
二人都敢作敢为,颇有游侠风范。李广快意恩仇,从不藏心,一生如此。司马迁也是有言直谏,无惧无畏。李广之孙李陵面临灭顶之灾时,朝中一片附和之声,只有司马迁这个小小的郎中为其鸣不平。
最重要的一点,二人同样不懂得在险恶的政治斗争中自我保护。司马迁在李陵事件中的越位上奏,显然属于一种充满正义感但十分鲁莽的政治冲动。无论李陵投降匈奴出于什么原因,他的行为着实刺破了汉武帝的心理底线,而且李陵迎娶单于爱女的举动也表明他确有乐不思汉的倾向。汉武帝夷其三族显然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司马迁抱着一腔热血强出头,结果害人害己,实在是欠考虑,真正睿智的政坛高手绝不会犯这样的低级失误。总而言之,李广的政治低能和司马迁的政治冲动注定了他们只能是政治游戏中的玩偶,而无法成为玩家。
因为二人心中同样曾有着远大的人生抱负,所以司马迁“英雄惜英雄”的情怀便自然而然地形成。人生共鸣也就慢慢幻化成为一种思想上的甚至是灵魂上的共鸣。
司马迁力捧李广,是一种对汉武帝是非不明以及汉廷政治昏暗的血泪控诉。换言之,《史记?李将军列传》附带着浓厚的自传色彩,“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过誉之赞事实上只是一种倔强的自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