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皇帝的婚礼 半夜里的神秘仪式

本文摘自北京时代华文书局《遗失在西方的中国史——<伦敦新闻画报>记录的晚晴1842-1873》

我们特派中国的画家辛普森先生有关去年10月16日中国皇帝结婚典礼和娶亲行列的速写刊登在过去三、四期的《伦敦新闻画报》上。他同时也提供了有关婚礼花絮的一些速写,我们将其刊登在了本期的首页上。以下是他对于自己速写的一些说明。在第一段中他对去年12月28*登在本报上的一幅表现娶亲行列的大幅插图作了简要介绍,当时有许多未经许可的观众目睹了在夜色中行进的这一独特景观。

在北京举行的皇帝结婚仪式中的娶亲行列令人回想起了色列斯的神秘行径。它是在晚上举行的,人们举着灯笼照明,经过街道时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仿佛是另一世界的幽灵。为了防止有人*这一神圣仪式而采取了一系列严密的措施。街道被*起来,临街的门窗全都紧闭,花轿用布遮住,以防人们窥视大街上正在举行的神秘仪式。为婚礼而布置了华丽的场景,然而谁也不准看。这简直就是诱惑夏娃所有女儿们的禁果!她们每一个人当晚都想成为罗得的妻子或是蓝胡子夫人(Mrs. Bluebeard)。而且这种感觉并不仅仅限于女性,夏娃的所有儿子们也都置禁令而不顾,想偷看一眼街上正在举行的仪式。中国店铺的门窗上都饰有用木头做成的几何形图案,上面糊有一层薄薄的窗纸,窗纸具有玻璃的采光功能,微光可以透过纸射到屋内来。然而有一点,窗纸跟玻璃不同,即隔着窗纸,人们看不到窗外的物体。要想能偷窥街上发生的一切,而又不让那些在街上监视的人发现,其实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你只需用手指头在窗纸上戳一个洞,就可以尽管放心地偷看而不用担心别人发现。你可以看到街上的一切,而别人却看不到你的眼睛。人们透过窗纸上的洞进行偷窥的情形与孩子们看西洋镜的样子颇为相似。这就是北京居民,包括“洋鬼子”,观看皇帝娶亲行列的方式。

在半夜开始的皇帝婚礼行列的行进仪式

关于皇帝娶亲行列中的马,本报特派画家作了如下的记述:“北京的葬礼和婚礼据说是非常相似的。主要的区别就在于葬礼中的死人是放在棺材里的,而婚礼中的新娘是很小心翼翼地隐藏在一个花轿里的。在古代西徐亚人的葬礼上,马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他们的清朝后代却在皇帝婚礼仪式上把马放在了一个最引人注目的位置上。我听说一般在这个季节,北京都会有很多蒙古人,但今年他们的人数格外的多。蒙古亲王们带着各自的随员前来参加皇帝的婚礼,而他们所最关注的事无非就是赠送马和骆驼,也许根据古老的习俗,马和骆驼是婚礼上最合适的赠礼。在皇帝娶亲的前几天,我正好在街上遇见了用表示皇帝身份的金黄色缰绳牵着的三百匹马和四十匹骆驼。后者是双峰骆驼,也称巴克特立骆驼,而那些马都是身材很小的品种。在浩浩荡荡的马群前面领头的是三十匹小白马——兴都斯坦语中的‘矮脚马’也许更适合于用来称呼它们—— 它们全都套上了马鞍和笼头,在每个马鞍上还披了一条质地考究的毯子,它们都是用代表皇家的金黄色绸缎做成的。每一匹小马都由一个马夫牵着,马夫们身穿深红色带圆点图案的衣服,跟金黄色的缰绳相得益彰。有几位蒙古亲王也骑着马走在队列的前头,他们胸前绣着飞龙图案的纹章,身上佩戴着闪烁金光的披肩,在马群和龙盖之间人们举着旌旗和三重伞。”

在另一封信里,本报特派画家谈到了皇帝在婚礼之后的一些宗教和政治事务:

“皇帝将于12月21日在天坛举行祭祀仪式,因为按照中国的皇历,那天正好是冬至。在明年二月份,两位皇太后即将卸去摄政的重任。目前,在举行任何重要的国事活动时,这两位皇太后都要坐在皇帝的身后,垂帘听政。当皇帝需要做出某个决定时,她们就会指示该怎么做,而皇帝则随即用朱笔批示。根据一般的报道,这两位摄政的皇太后在任期间做得相当不错。”

我们的同行《每日新闻》趁本报特派画家在北京之际,也从他那儿获得了描述中国人生活场景和皇帝婚礼仪式的信件。他专门为《伦敦新闻画报》画了一系列有关这些事件的速写。这些作品也说明了我们派他去中国这一决定的正确性,否则他就不能用钢笔和铅笔的描绘来让欧洲的读者了解这么多新奇的事件。作为反映本报画家技艺高超、工作勤奋及其作品重要性的证明,我们现在引用《每日新闻》中的下列评论,同时预告读者,我们正在根据本报记者有关天坛内部的速写绘制版画插图,并将尽快在本报刊登:

中国皇帝的婚礼:结婚日去迎接新娘的行列

“我们现在能够让读者领略一下另一件发生在中国的非常有趣的事情。本报特约记者于几个星期前透过北京一个鸦片馆窗纸上的洞口,清晰地看到了半夜里皇帝娶亲的行列。现在他又深入到了天坛这个中国皇家最神圣的殿堂, 并且能够向西方世界描述在那儿发生的事情。此前也许没有任何一家报纸的记者能够看到这么神圣的地方。说真的,刚刚成婚的中国皇帝在一年之中日光最短的那一天所举行的宗教仪式对于绝大多数的读者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把宗教仪式跟冬至联系在一起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迷信形式。它的存在把这个腐朽帝国的信仰跟古老东方的其他宗教联系了起来。就像中国的所有其他事物一样,天坛似乎也已经年久失修,一片衰败的景象。它所代表的宗教是一种政治迷信的极端形式——即皇权神授的教义。这封来信的重要性不仅仅在于揭示了中国皇室信仰跟*形式之间的联系, 而且还因为它是西方人深入天坛内部去观察这种趋于灭亡的奇特信仰后所写出的最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