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革裹尸的开国功臣 皇帝却为何让其身死蒙冤?

建武十五年(公元39年),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在实行偃武修文政策后,鉴于豪强地主隐瞒土地、逃避国家赋税,下令州郡度田,检查垦田亩数和户口,在全国范围内发动了一次规模宏大的“度田”运动。刘秀的“度田”运动非常成功,从此成了东汉一朝的制度,每年一次。可是,刘秀却颇有些后悔。某天,他若有所思地对虎贲中郎将马援:“为了强行推行度田运动,朕斩杀的大臣也太多了点了!”马援哈哈笑道:“死得其罪,何多之有!但死者既往,不可复生也!”刘秀也跟着笑了笑。马援的笑和刘秀的笑是不同的。

马援的笑,是对刘秀的一种劝慰,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悔恨又有什么用?不如付之一笑,宽慰自己。刘秀的笑却对生命充满了痛惜。在对待生命态度上的分歧,注定了这对君臣的相处不会太愉快。当然,马援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彼时的马援,意气风发,声望如日中天。陇西初平,刘秀授其以太中大夫。陇西羌患严重,当地居民饱受其祸。群臣一致认为,要平定羌患,非马援不可。刘秀于是拜马援为陇西太守。

马援也不负所望,其引马步兵三千人,于临洮大败诸散羌,斩首数百,获牛、马、羊万余头,迫降的羌人达八千余,断其来路,阻塞临洮,羌人从此丧胆,不敢再入陇西劫掠。在治理陇西问题上,马援又奏请设置长吏,修缮城廓,兴办水利,劝以农耕,使百姓安居乐业。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诸羌联合作乱,人数达数十万之多,陇西一带的军民闻之色变。马援率领四千余骑兵先夺占了水草之地,再邀击羌人,将羌人打得溃不成军,有万余人请降。

一仗打出了十几年和平,陇西清静,罕见羌患。不久,交阯(历史上又称安南,大体相当于现在的越南北部)发生了动乱,为首的是一对名为征侧、征式的姐妹,其*发展迅速,已经蔓延了两广,天下震动。刘秀拜马援为伏波将军,命其率水陆军南下。马援于长沙、桂阳、零陵、苍梧四郡集结起万余军队,先合兵于合浦,然后沿海岸下,猛击二征,连战连捷,仅用一年多一点的功夫,就将二征擒获杀掉,传首洛阳。

擒杀二征的马援意犹未酣,其整顿水陆大军,大小战船二千余艘,士卒二万余人,继续征剿二征余党都羊等人,从无功一直打到巨风,斩获五千余人,彻底平定南土,于日南,立铜柱为界,留兵驻守。马援的威望达到了人生的顶点。然而,一将成名万骨枯,凯旋回京之日,因瘟疫而死去的士卒竟近半数。风光无限的马大将军背后,不知掩盖着多少将士的血汗和妇孺的啼哭!志得意满的马援不会看到这些,在他的眼里,只有事业和功名!那,才是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仰望苍天,他发出了“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的豪迈之语。这一句话铿锵有力,震耳发聩,千百年来激励着许许多多的热血男儿,豪杰志士。平定了交阯,他又先后请命领导了两次大规模的出征:一是征乌桓,一是南征诸苗。 满朝文武都对他表示敬仰。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就到了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这一年,湘西的沅江支流的雄溪、横溪、西溪、沅溪和辰溪的“五溪蛮”*,马援再次请求出征。这一年,马援已经六十二岁了。

打了一辈子仗了,还要打?刘秀劝他算了,年纪一大把,这种事,交给年轻人就行。马援生怕好事被别人抢了,连连坚请,自称:“臣尚能被甲上马。”话未说完,就大步迈出大殿,牵出宝马,跨鞍而上,按辔徐行,左右顾盼,卖弄精神。刘秀只好批准,命大将马武、耿舒随征,发四万余人随行,悉听马援指挥。建武二十五年(公元49年),马援率军挺进临乡(今湖南常德古城山),斩蛮兵二千余人。

蛮兵败走,退入竹林中。在接下来的进军线路上,有两种选择:一是经壶头(在今沅陵东)前进,这条路线较近,但水势险恶;另一条取道充县入武陵郡,这条路线较远,但道路较平坦。马援和大将耿舒各持一端,有不同意见。马援坚持由壶头进军。谁也不会想到,壶头山,竟成了马援的葬身之地。大军行至壶头山,由于正值三月汛期,水流湍急,船只逆流难上,且天气越来越热,军中流行瘟疫,将士大批大批死去。一向以人为本的刘秀在后方知道了这个情况,再也无法冷静了,命近臣梁松驰至马援军中,责问马援,并由梁松代领其军。然而,梁松还没赶到,马援已经死了,死在军中流行的瘟疫中。一代将星,溘然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