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才子们为何不能令国家进步?

15世纪以降,以布鲁诺与方孝孺为代表,中西世界出现了两种不同类型的才子,他们都才华横溢,不怕牺牲,但是求索方向却大不同。

当布鲁诺受火刑而死,方孝孺已被“灭十族”。为明朝皇帝继承权献身的方孝孺,死前曾作绝命诗一首:“天将乱离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猷,忠臣发贲兮血泪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呜乎哀哉兮庶不我尤。”

不能说方孝孺死得没价值,他的气节可歌可泣。但孝孺所殉之道,是永恒的思想,还是变换的利益?

方孝孺的死,没有带来大明王朝的丝毫进步,无论是生产方式还是上层建筑,以及人的观念,都没有本质的变化。

而布鲁诺则不同,他牺牲之后,神学主导的西方世界被科学打破。由此西方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全面领先东方世界。

总有人问:中国两千年就有“食色性也”的认识,却为何没有发展成为人类学、心理学?中国发明了科举制,却为何没有发展成公务员制度?中国制造了火药,却为何不能发明热兵器?发明了炼丹术,却为何没形成化学?发明了占星术却为何没有天文学?发明了风筝,却悟不出制造飞机的原理?

一言以蔽之:先天缺失“求真”精神,从而无法形成系统的科学。

这绝不说明中国人的才智比西方人低,而是因为华夏文明在习惯中选择了走“伦理”的路而不走“真理”的路,重“德”不重“真”,求生活的合理而不求思想的确实。“汉才”中难以找到科学精神,以及彻底求真的执着,从而不能产生影响世界的大科学家。

包括政治学和法学等等人文科学,除了隋唐发明的文官制度科举制之外,均无系统性。甚至就连影响东方的儒教,严格地说,那不是哲学,而只是一种道德学说。明朝之后,以复写儒家经典为核心的科考收缩回四书五经的八股笼子里,休提数理化等自然学科,即便在人文科学上亦无影响世界系统科学产生。

如果说,中世纪之前,整个世界对科学多处于蒙昧状态,先行起步的华夏文明尚可以蜚声海内外的话,那么,中世纪到近代,世界已渐次进入伟大的科学启蒙时代,只靠道德学说、诗词歌赋、科举制、四个零散发明立世的“汉才”,情何以堪?

当西方才子把才情与生命奉献给真理时,东方才子却把精力、才华直至生命全部投在了“道德”中。那里,既没有“自然科学”,也没有“社会科学”,有的只是似是而非的“王道”。

方孝孺的绝命诗,布鲁诺的宇宙观。一个求德,另一个求真,造就了两种文明的不同走向——这大约就是中国近代自明朝开始,中西文明拉开距离的另解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