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教子治家 皇家反腐防变

唐朝三位“李”姓大诗人中,李贺可以肯定为皇室后裔,李商隐似乎也与皇室沾亲带故,那么李白与皇室有没有关系呢?李白自己认为与李唐王室关系很密切。在与李唐王室中的一些不太重要的人物交往时,诗人经常理直气壮地称他们为族叔、族兄、族弟、族侄等等。李白曾经给唐太宗的曾孙吴王李祗写过三首诗,名为《寄上吴王三首》,毫无愧祚地自称“小子忝枝叶,亦攀丹桂丛”,意思是他也是老李家这颗大树上的枝杈,与那些金枝玉叶是同气连枝。据说吴王并没有异议,默认了他为同宗。那么,李白如何与李唐王室叙谱连宗的呢?

大唐肃宗至德二年(757年),李白因参加永王李璘幕府,被捕入浔阳狱,八、九月间,经宣慰大使崔涣和御史中丞宋若思的营救出狱,十月左右病卧于宿松山。此时,正逢宰相张镐率军东征睢阳(在今河南境内),平定安史叛军,李白就写了《赠张相镐》诗二首给他。在第二首中,李白叙述了自己祖先的功业:

本家陇西人,先为汉边将。功略盖天地,名飞青云上。苦战竟不侯,富年颇惆怅。世传崆峒勇,气激金风壮。英烈遗厥孙,百代神犹王。

诗人自称为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县)人,认定自己是汉代飞将军李广的二十五代孙。当年李广全身心投入抗击匈奴的事业中,身经大小七十余次战斗,气概象秋风一样劲壮,其谋略为人惊叹,其功绩为人景仰,可是由于意外的挫折没有能够得到封侯,让后人无不痛惜。他英武的气概朱元璋[注:大明太祖高皇帝(1328年10月21日-1398年6月24日)为大明朝的开国皇帝,姓朱,讳元璋,汉族。是继汉高祖刘邦以来第二位平民出身的君主。]自视为最勤勉、最努力、最负责任的君主。关于这一点,他无数次对子女和臣下自夸,很为骄傲。而且,他还自视为天底下最善教子治家的严父。他特别喜爱以伟大父亲自居,在这方面留下的记载比比皆是。

他以最正宗的儒家思想[注:儒家思想,又称儒学、儒家学说,或称为儒教但并非指宗教,或以其为宗教而称之为儒教。儒家思想奉孔子为宗师,所以又有称为孔子学说,]为教育内容,为诸皇子择师亦慎之又慎。《明史》说:“明初,特重师傅。既命宋濂教太子,而诸王傅亦慎其选。”这些教师笃诚职守,原则性很强,诸皇子若不听教训,不仅会严加责备,甚至敢于体罚。其中有个叫李希颜的教师,就以“规范严峻”著称,诸皇子顽劣不学的,“或击其额”——不是一般地打打掌心,竟敲其脑袋,未免有犯皇家尊严,朱元璋起初都难以接受,不过,他最终尚能理解李希颜目的在于严教,反升了他职位。

诸皇子除从书本和老师那里接受正统儒家教育,朱元璋还以多种形式培养他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当代人所能想到的似乎也不过如此。他经常命诸皇子出城下乡,接触农村生活。那情形,很像我这代人小学时光常常搞的“军事拉练”,背上背包,到城外行军一二十里,目的是培养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每次脚板都磨出血泡。最远时,诸皇子要从南京一直行至老家临濠(今安徽凤阳)。1376年,在送别诸皇子时,朱元璋说:“今使汝等于旁近郡县,游览山川,经历田野。因道途之险易,知鞍马之勤劳;观小民之生业,以知衣食之艰难;察民情之好恶,以知风俗之美恶。即祖宗陵墓之所,访求父老,问吾起兵渡江时事,识之于心,以知吾创业之不易也。”

可见,朱元璋对于子女的“反腐防变”不惟抓得紧,也确实有自己的一套,放在今天也还不落伍。他曾经亲领世子走访农家,察看农民居住饮食条件和日常生活;在大内辟地种菜,召来诸皇子进行现场教育,告诉他们“此非不可起亭馆台榭为游观之所,今但令内使种蔬,诚不忍伤民之财,劳民之力耳。”一次外出,路见一小僮,小小年纪供人役使,奔来走去,汗流不止,就领进宫,把诸皇子都叫来指着这孩子说:“此小僮与尔等年相若,已能奔走服役。尔曹不可恃年幼,怠惰不学。”……类似故事比比皆是。

据说,朱元璋为使诸子习于勤劳,不滋骄惰之性,曾命内侍特制草鞋分发给他们,并规定,只要出城走稍微远一点的路,皇子们只能乘马行其中三分之二路程,另外三分之一必须穿上草鞋步行。中国大大小小几十个王朝,这样来搞皇家教育,只有朱元璋。

晚年朱元璋,面对诸皇子,曾就自己是怎样一个皇帝,亲口做出如下自我鉴定:吾持身谨行,汝辈所亲见。吾平日无优伶瞽近之狎,无酣歌夜饮之娱,正宫无自纵之权,妃嫔无宠幸之昵。或有浮词之妇,察其言非,即加诘责,故各自修饬,无有妒忌。至若朝廷政事,稽于众议,参决可否,惟善是从。若燕闲之际,一人之言,尤加审察。故言无偏听,政无阿私。每旦,星存而出,日入而休,虑患防危,如履渊冰,苟非有疾,不敢怠惰,以此自持,犹恐不及。故与尔等言之,使知持守之道。

这份自我鉴定书,中间一段或有争议,但一头一尾,则可说略无夸饰之处。在位三十一年,不玩、不溺,夙兴视朝,日高始退,至午复出,迨暮而回;白天所决事务,退朝后还要默坐审思,如感觉有不当者,虽中夜而不寐,必筹虑停当方肯就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做皇帝,固然是为了他的权力欲,但与想做一个好父亲、好榜样大约也无不关系。他希望通过亲身垂范,教导子孙,使皇图永固。可是他不懂得,道德操守根本抵不过帝制极权的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