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版“靖康之变” 崔立压着金国的皇族投元

自金海陵王完颜亮以来,金王朝内部相互杀戮,相互猜忌,加之吏治腐败,奢侈成风,致使颓势难挽,朽木难支。1211年九月,蒙古军于抚州大败金国军三十万人,“金之精兵良将,大半尽于是役。”1213年,蒙古军攻破德兴,又杀金军十万人。1214年二月,肝胆俱裂的金宣宗送公主给成吉思汗求和,外加五百童男童女和无数黄金、宝物、良马陪送,以求暂时之安。1123年,完颜峋在忧愤痛惭之中病死,遗诏太子完颜守绪继位,是为金哀宗。

金哀宗正大二年(1225),成吉思汗西征凯旋。大正四年,西夏大半为蒙古所屠灭。扼在金朝喉咙上的大手紧紧加力。蒙古窝阔台大汗继位后,对金朝发动泰山压顶式的全面进攻。正大六年(1230),蒙古军围攻京兆、凤翔,不久,潼关以西皆为蒙古军队占领。天兴元年(1232),三坪山一战,金军几十万人为蒙古军全歼,“无一人得逃者”,蒙古进逼汴京,围城数月,两个月时间内,汴京城内人民饿病而死近百万人。金朝覆亡在即,北中国一片喧沸骚动。金朝大诗词家元好问对金朝“国难”有过深刻的描述:

道旁僵卧满累囚,过去旃车似水流。

红粉哭随回鹘马,为谁一步一回头。

随营木佛贱于柴,大乐编钟满市排;

虏掠几何君莫问,大船浑载汴京来。

百骨纵横似乱麻,几年桑梓变龙沙。

只知河朔生灵尽,破屋疏烟却数家。

(《癸巳五月三日北渡三首》)

北来游骑日纷纷,断岸长堤是阵云。万落千村籍不得,城池留着护官军。山无洞穴水无船,单骑驱人动数千。直使今年留得住,更教何处过明年。雁雁相送过河来,人歌人哭雁声哀。雁到秋来却南去,北人南渡几时回。太平婚嫁不离乡,楚楚儿郎小娇娘。三百年来涵养出,却将沙漠换牛羊。

(《续小娘歌》)

金军大败之后,蒙古兵烧杀掠夺,满载子女玉帛。金国百姓颠沛流离,文物流失,田园荒废,官军只知龟缩城内,百姓受苦,美丽姑娘也成为蒙古人用来换取牛羊的商品,终老沙漠。此情此景,与百多年前北宋汴京沦陷前后的惨状不出左右。历史真是一出离奇的大戏,曾几何时,“茹毛饮血,殆非人类”的女真经过百余年的汉化、文明化,终于成为文明世界的一分子;如今,当与他们祖先类似的更加野蛮的蒙古人纵马而来时,文明顿时成为了碎片!

1232年十二月,金哀宗本人以东征为名带着随从从汴京出逃。

1233年正月,金朝京城西面元师崔立杀掉完颜奴申和完颜阿不,勒兵“入见”太后,传召梁王完颜从恪为监国,自称左丞相、尚书令、郑王,亲赴蒙古兵营议降。崔立此人,“性淫狡,常思乱以快其欲”。他约降蒙古后,马上派人烧掉京城城墙上的楼橹防具,并假称蒙古军旨命,亲自“拘审”随金哀宗出逃的官员妻女,随意奸污,日乱数人。同时,崔立又把梁王及其近亲*于宫中,入皇宫私取珍宝无数,运载填充于他自己在京城的大宅子里。他又指使士兵,在城中帮助蒙古兵搜掠金银,拷打折磨官员百姓,百毒备至,使城中百姓生不如死。

1233年四月,崔立催逼金国两宫皇太后、梁王、荆王以及诸宗室五百多人北行,送俘蒙古,以三十七辆大车装载,把金国皇族端个底掉。“次取三教、医流、工匠、绣女皆赴北”凡此种种,同1127年北宋皇族的悲惨情状如出一辙,惟一的分别是当时的金朝皇帝奔逃在外。蒙古兵入城后,恰值崔立在城外为蒙古人催迫金室皇族上路,不料想蒙古兵“先入其家,取其妻妾宝玉以出”,崔立“闻讯大哭”,也无可奈何,真正的立时报应!不久,崔立自己也被属下李琦、李伯渊等人斩杀,汴京军民“争剖其心生啖之”。

“金(国)俘人之主,帝人之臣,百年之后适启崔立之狂谋,以成青城之烈祸。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而者也’。岂不信哉。”元朝史官(估计是南宋汉人之后)对于金朝之国,也有幸灾乐祸之情,故有上述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