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为何从魏奔楚 最终落得被乱箭射死的下场?
楚悼王薨。贵戚大臣作乱,攻吴起;起走之王尸而伏之。击起之徒因射刺起,并中王尸。——《资治通鉴》第一卷阅读提示:吴起为何要从魏国投奔楚国,最终落得被乱箭射死的下场?魏文侯不愧是一代雄主,不仅能做到不拘一格用人,还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听了李悝的话,马上决定用我(吴起)。但我其实很清楚魏文侯看中的只是我的军事才能,他对我品德有亏的问题仍然心怀芥蒂,所以自始至终,魏文侯只让我为将,却不让我为相。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既然到了魏国,那就先在魏国呆一阵子再说。同时,我也坚信,只要魏文侯能够给我时间和机会,我会证明给天下人看,我吴起并非是大家印象中的那头大灰狼。
为了证明我不是大灰狼,在魏国当大将期间,我与最下等的士兵同吃同睡,睡觉不铺席子,行军也不骑马,亲自与士兵一起挑粮食,与士兵们同甘共苦。有个士兵患了毒疮,我甚至亲自为他吸吮毒汁。士兵的母亲听说后痛哭不止。有人奇怪地问她:“你的儿子是个士兵,而吴起将军亲自为他吸吮毒疮,你为什么哭?”士兵母亲答道:“不是这样啊!当年吴将军为孩子的父亲吸过毒疮,他父亲作战从不后退,就战死在敌阵中了。吴将军现在又为我儿子吸毒疮,我不知道他该死在哪里了,所以哭他。”
这位母亲的说法真是妇人之见。没错,我之所以与士兵们同甘共苦是有私心,因为只有这样,士兵才能勇敢作战,替我卖命,为我升官发财铺路。但话说回来,士兵们既然来到军队,哪有不作战的道理?既然要参加战斗,为谁战斗不是战斗?我对士兵好,至少还能让士兵们在生死战斗前感受到一丝袍泽的温情。
公元前387年,魏文侯去世,太子魏击即位,是为魏武侯。魏击此人胸襟、能力都不如他的老爹。当初他还是太子时,有次在街上遇到田子方,赶紧下车向田子方敬礼。田子方乘于车上,傲然而过,不予答礼。魏击心想:你田子方再尊贵,也不过只是个门客,怎可如此无礼?于是便大声说:"是富贵者有资格傲慢看不起人呢,还是贫贱者有资格傲慢看不起人?"他的言下之意是:田子方是贫贱者,而他自己则贵为太子,田子方凭什么对他如此傲慢无礼。
田子方望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太子,缓缓回答说:"真正有资格可以傲慢看不起人的,只能是贫贱者。富贵者怎么敢傲然待人呢?"这个回答太出魏击的意外,他瞪大了双眼疑惑不解。田子方继续说:"一国之君如果傲然待人,就会失去人心,国家必定不保;大夫如傲然待人,就会失去支持,引起家臣作乱,导致祖业毁弃。这方面的例子比比皆是。反观贫贱者,无家无业,四海飘泊,言语不见用,处境不合心,大可一走了之,就如脱鞋一般随意。贫贱者难道还怕失去贫贱不成?"
田子方说得好,不过我这里不是想夸田子方,而是要让大家明白,魏击是个怎么样的人。
有一回,我陪魏击顺黄河而下,到中游时,他突然对我说:“稳固的山河真美啊!这是魏国的宝啊!”我当时不假思索,顺口说道:“国宝在于德政而不在于地势险要。当初三苗氏部落,左面有洞庭湖,右面有彭蠡湖,但他们不修德义,被禹消灭了。夏朝君王桀的居住之地,左边是黄河、济水,右边是泰华山,伊阙山在其南面,羊肠阪在其北面,但因朝政不仁,也被商朝汤王驱逐了。商朝纣王的都城,左边是孟门,右边是太行山,常山在其北面,黄河经过其南面,因他施政不德,被周武王杀了。由此可见,国宝在于德政而不在于地势险要。如果君主您不修德政,恐怕就是这条船上的人,也要成为您的敌人。”魏击听罢说:“对。”
事后想来,我当时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但为什么魏击说“对”时听起来言不由衷?关键就在于我最后的那句话,即“如果君主您不修德政,恐怕就是这条船上的人,也要成为您的敌人。”这条船上的人,谁有可能成为魏击的敌人?除了我自己还能有谁?其一,我从卫国到鲁国再到魏国的人生经历,已经让魏击产生了不忠不义的印象;其二,当时的我位高权重,功高震主。
这真是画蛇添足,祸从口出啊。不久,魏国的国相李悝去世,需要任命新国相。以功劳地位论,我应该是新国相的不二人选,但最终的结果却是,魏击任命田文为相。我当时很不高兴,还特意找田文理论了一番。
我对田文说:“我和你比较功劳如何?”田文说:“可以。”我便说:“统率三军,使士兵乐于战死,敌国不敢谋算,你比我吴起如何?”田文说:“我不如你。”我又问:“整治百官,亲善百姓,使仓库充实,你比我吴起如何?”田文说:“我不如你。”我再问:“镇守西河,使秦兵不敢向东侵犯,韩国、赵国依附听命,你比我吴起如何?”田文还是说:“我不如你。”我质问道:“这三条你都在我之下,而职位却在我之上,是什么道理?”田文说:“如今国君年幼,国多疑难,大臣们不能齐心归附,老百姓不能信服,在这个时候,是嘱托给你呢,还是嘱托给我呢?”我默默不语,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儿,于是对田文说:“应该嘱托给你啊!”
田文说魏武侯不选我当任国相的理由是“国君年幼,国多疑难,大臣们不能齐心归附,老百姓不能信服”挺有意。首先,“今国君年幼,国多疑难”,其时魏击已经老大不小,所以不存在“年幼”的问题,但田文为何还如此说?其主要所指应该是魏击刚刚上位,没有完全掌握国家权力。而我的存在则是魏击完全掌握权力的阻力之一;其次,“大臣们不能齐心归附”则暗指我对魏击不够忠心。这事儿,恐怕就是上次在黄河中游的那句话惹得祸;再次,“老百姓不能信服”则是指我名声不好,得不到百姓的信任。
听话要听弦外之音,我吴起不是傻蛋,自然听明白了田文的意思——其实这也是魏击的意思。所以我当时就意识到,魏击已经对我存有戒心,我在魏国的时日恐怕不多了。田文老迈,在国相的职位上没干多久,魏击就让公叔代替田文的国相职位。所谓公叔,其实就是魏家的自己人。魏击任人唯亲,魏国走下拨路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公叔能力平平,比田文还不堪,专门耍些阴谋诡计排除异己——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娶公主为妻却又嫉恨我功劳比他大能力比他强,当心我会抢了他的相位,所以一心想除去我。他的仆人献计说:“吴起容易去掉,吴起为人刚劲而沾沾自喜。您可以先对国君说:‘吴起是个杰出人才,但君主您的国家小,我担心他没有长留的心思。国君您何不试着要把女儿嫁给他,如果吴起没有久留之心,一定会辞谢的。’主人您再与吴起一起回去,让公主羞辱您,吴起看到公主如此轻视您,一定会辞谢国君的婚事,这样您的计谋就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