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古都为什么要在陵墓前弄个神兽当门神?
六朝古都南京的城市标志是一个辟邪。何止是LOGO,简直就是南京的门神。那么,辟邪究竟是个什么兽?
为什么六朝王侯墓前喜欢摆这货,而不是狮子老虎大象?这个陵墓前的神兽,又怎么被选中成为南京的LOGO的?作为一只兽,它在史籍中第一次出现是在西汉。在西汉元帝时,有个叫史游的皇帝近侍(他还是一位书法家,开草书之先河),写了一部《急就篇》,里面记载:“射魑(音chī)辟邪除群凶。”《急就篇》,中国古代教学童识字、增长知识、开阔眼界的字书,类似于启蒙读物。“急就”是很快可以学成的意思。
唐代语言文字学家颜师古解释说,射魑、辟邪,都是神兽的名字。辟邪,是能驱除妖邪的神兽。在《汉书·西域传》中,再次提到了这货:“乌戈山离国有桃拔、狮子、犀牛。”汉代文学家孟康解释称,桃拔长得像鹿,但尾巴长,独角的叫天鹿(就是天禄),两角的是辟邪。可惜只有文字没有图,自己脑补下它的样子吧。
浙江曾经出土一面汉代铜镜,上面有一只独角兽,边上刻着“辟邪”二字。那时的铜镜上刻辟邪已经比较普遍,并且是独角的。在接下来的岁月里,辟邪的形象有变化。有角的,没角的,独角的,两角的,长翅膀的,圆蹄的,长爪子的……不仅我们难分清,连很多古人也稀里糊涂、张冠李戴。今天我们所说的辟邪,跟汉代记载的已经不一样了。但标准版的辟邪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到现在学术界的专家们都在争论不休。
对于南朝陵墓前的石兽,普遍认为分三种:天禄、麒麟与辟邪。乍一看都差不多,像长着小翅膀的狮子。细看区别在于,天禄头上长双角,麒麟为独角,辟邪无角。作为身负镇守陵墓重任的神兽,它们的使用有着严格的制度规定:天禄与麒麟只允许皇帝使用,辟邪则专用于诸侯王。
陵墓前为什么要摆石像和石兽?自秦代开始,人们在陵墓前摆放石兽和石翁仲。翁仲原是秦始皇时的一名大力士,叫阮翁仲。相传他身长1丈3尺,勇猛异常,秦始皇令翁仲将兵守临洮,威震匈奴。翁仲死后,秦始皇为他铸铜像,放在咸阳宫司马门外。匈奴人来咸阳,远远看见铜像,还以为是真的阮翁仲,不敢靠近。
后来人们因为翁仲有神威的力量,就用石雕成翁仲象,守护坟墓。在南京明孝陵前的神道两旁的文臣武将,就是石翁仲,据说是现存最高大的石翁仲。
西汉霍去病的墓前,有石虎、石马,最著名的是“马踏匈奴”像。辟邪出现在陵墓前,能查到记录的,最早在东汉。东汉汝南太守宗资葬在河南南阳,墓前有一对石兽。唐代章怀太子李贤给《后汉书·灵帝记》做注时写道,这两个神兽,腿上都刻了字,一个是天禄,一个是辟邪。这对石兽被移至南阳博物馆保存。
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中记载了一个出土的石兽,很高壮,左腿上刻着“辟邪”。但辟邪大规模的出现在墓前,并成为王侯墓的标配,是在南朝。为什么南朝人这么热爱辟邪呢?南朝之前的孙吴、东晋,时间那么近,为什么找不到一只陵墓前的辟邪呢?因为辟邪是南朝人的最爱,之前的孙吴和东晋基本没用过。这跟战乱和国家缺钱有关。东汉末年,天下大乱,在镇压黄巾起义的过程中,各路军阀拥兵自重,相互混战。经历浩劫的不仅是百姓,死人也没能幸免,很多墓葬被人掘开,盗走陪葬物品,白骨露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