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在大陆的最后一次阅兵 青天白日旗莫名坠落
1949年12月3日,由重庆逃至成都黄埔军校的蒋介石主动向校长张耀明提出,说要“检阅本校官生,予黄埔生再次鼓励”。那一天,是黄埔二十三期第二总队长李邦藩担任当日的校值星官。上午8时刚过,在迎宾乐声中,身穿黄呢中山服、头戴礼帽的蒋介石,在寒风中由张群、阎锡山、顾祝同、蒋经国、张耀明等陪同步上检阅台。
首先举行升旗仪式,青天白日旗在全场人员注目礼下冉冉升起,旗杆顶头的滑轮吱吱呀呀转动着,像是承受不了这“国旗”。突然,那片薄布在升到旗杆中间时,呼呼啦啦掉了下来,不知什么原因,升旗用的绳子从中间断了,旗与绳子从旗杆滑轮上一同溜了下来。本来沉闷无声的队列吵嚷起来。为了使阅兵分列式照常进行,升旗人员不得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最快速度放倒旗杆,重新挂上绳子,升起了这面被摔落在地的旗子。
这件事,我在上世纪80年代采访中,许多黄埔第二十三期学生都记忆犹新。我为查明落旗原因,于1988年夏在成都西郊杜甫草堂公园,曾专门组织第二十三期学生集体回忆和补充校正有关细节,时在成都的第二十三期学生约有20余人参加了聚会。在此前后,多位亲历者在回忆文章中也记载了此事。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军校内*地下工作者在头一天晚上在旗绳上做了手脚。
这个升旗插曲,在现场的队列中引起了纷纷议论,很多人说“看来党国的气数将尽了”。本来蒋介石是准备在大会上讲话的,他那时的情绪可能也受到突然发生的落旗的影响,在讲了“同学们”一句话后,嘶哑的嗓子干咳了一声,眼中又噙满了泪水,讲不下去了。想必他触景生情,心中十分难过。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强打精神勉励学生,希望他们能够坚持到底,最后以凄凉的声调说道:“国家到了今天,已经是千钧一发的时候了。我们的国家,已面临生死存亡关头,复兴中华的责任已摆在你们的双肩上。这次,你们的西迁绝不是逃跑,我寄希望于你们,大家好自为之。”看来,蒋介石此时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不到10分钟,讲话就匆匆结束。
校值星官李邦藩请示后,便进行下一个项目,变换队形,开始阅兵。
队列前后各挪开一步,蒋介石和随行人员走下中正台,在校长张耀明、教育处长代教育长李永中、总队长李邦藩等陪同下,穿行于官生队列中。蒋介石带着白手套,同队列中徒手肃立行注目礼的排头、排尾官生握手,目视检阅,大有依依惜别之情。当时,阅兵场上气氛相当紧张,全体在场受阅官生全都像木偶一样立正站着,连眼珠也不敢乱转,耳边仍不时传来蒋介石的侍卫人员压低嗓音喊着:“不准动!不准动!”的声音。
同学们见蒋介石须眉花白,距离上次检阅,仅仅时隔三个月,这位老校长的神情在学生们的眼里有了很大的变化,显然苍老憔悴了许多。第二十三期第一总队炮兵大队第一中队毕业生张启东在2010年接受采访时曾回忆说:“人啊,经受不了大的波折。不说老校长他这时的个头有点萎缩,反正是苍老不少,而且精神头也是,不说萎靡不振,反正绝对是有所表现,看起来也就是说丧失了信心,自信心大打折扣,我当时确实就有这个感觉。另外,他讲,把反攻的希望寄托于第三次世界大战。我对这句话最反感,也是我印象最深的,对他最失望的。”
蒋介石目视检阅每列同学,同队列中排首、排尾受阅者握手,用去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实为首例。许多人视为殊荣,有的学生当即声泪俱下。蒋介石的检阅是为军校学生鼓劲,以掩饰当时的败势,但学生们都已知道,人民解放军已解放了大半个中国,*政权大势已去,学生们已经没有了当初报考军校时的兴奋,对蒋介石的接见和讲话也相当麻木,多数学生心里想的只是如何回到家乡。蒋介石的伤感情绪深深影响着受阅的学生,学生们的拘谨、不安情绪也深刻反作用于蒋介石。在一片肃杀悲凉的气氛中,蒋介石离开阅兵场,大有惜别之情。
此日,蒋介石在黄埔军校学生这里总算得到一些精神上的慰藉,军校学生得到的最大实惠是蒋介石特“恩准”每人一斤猪肉,作为犒赏。并特准赏给每个学生一枚银元,但这枚银元并没有发到学生手中,被扣在大队移作别用了。
这天的阅兵结束后,军校学生再也没有见到蒋介石公开露过面。
阅兵当天下午,成都黄埔军校还做出决定,除留李邦藩率黄埔二十三期第二总队暂留校担任护卫蒋介石任务外,其他各学生总队及勤务团、教导团、军官教育队等一切武装力量准备在明日开始动身南迁。张耀明暂留校负责军校日常工作,南迁官生由李永中统一指挥。当晚,军校在校外智育电影院包场,放映电影《文天祥》(片名又称《国魂》)。这是军校在大陆的最后一次电影聚会。放映银幕前,人群情绪甚为悲壮,几个军校生大呼口号,他们唯恐住在校内的老校长蒋介石听不到,使上了全身力气,大喊大叫。在电影剧场浓烈的反共气氛中,很多学生振臂响应,有的学生当场声泪俱下朗诵文天祥的绝命诗。放映之后,校方还组织同学们进行讨论。但不一会儿,看电影的人就相继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