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主席:被时代遗忘了的中华民国国家元首
他身为国民*主席,但却被不少*人看作是“国府看印的”。他是辛亥革命的先驱、反袁护法的功臣、中华民国的缔造者之一,为官处世却奉行“不争权揽利,不作威作福,不结党营私”的“三不”原则。他就是林森,一个该被历史记住的人。
林森(1868—1943),1868年2月11日,出生于福建省闽县尚干凤港村。林森从“一介书生到国府主席”的人生历程,以及他成为中华民国首任参议院参议长,又连任12年国家元首的经历,是很值得后人研究的。林森虽身居一国之尊,但向来不以贵人自居,“平民元首”的形象使很多接近、了解他的人都肃然起敬。他出身寒微,在教会学校里接受了长达14年的西式教育。因对民族危亡有切肤之痛,很快踏上了共和革命的道路,且成为出类拔萃的领袖人物,对辛亥革命贡献卓著。辛亥革命胜利后,他作为中华民国的缔造者之一,当上了首任参院议长,参与了创造共和的诸多关键决策,与孙中山和袁世凯都共过事。袁世凯篡权及北洋军阀统治时期,他又辗转奔波,致力于再造共和,并在此过程中历经宦海浮沉,数起数落。在孙中山死后不久,林森便由“容共”转向反共,并因此获誉“反共先知先觉”。在抗战时期,林森以国家和民族大义为重,不遗余力宣传团结抗日。
林森的经历丰富、复杂而坎坷,而综观其一生,对国家和社会进步做过不少的好事。除了爱国之志终生不渝外,为官清正廉洁、不慕名利、重视教育、自律甚严等,也是他的优点。尤其他崇扬*和法制的精神更值得称道,在任参院议长时,他对孙中山和袁世凯这两名“大总统”的决定都有过否决的记录。尤其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曾使目空一切、趾高气扬的袁世凯不得不在解除佩刀后才被允许进入参议院,此举尤令人钦佩。蒋介石上台后,林森仍未改书生本色,以*监察委员的身份,数度参与弹劾蒋介石的行动,使蒋大为恼火。
作为孙中山的忠实追随者与积极合作者,林森对孙一直是敬仰有加的。特别是在孙逝世后,他致力于为孙建造陵寝,树碑立传,并率先提出尊称孙中山为“国父”的动议,无疑对弘扬孙中山的革命业绩和精神遗产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林森为官处世,不喜张扬,做事低调,奉行“不争权揽利、不作威作福、不结党营私”的“三不”原则,讲究“无为而治”。但由于这种风格,也使林森倍受冷落,在他任“国府主席”时,*内很多人都不重视林森这位“一国之尊”,甚至仅仅把他看作“国府看印的”。胡适针对此情形曾有过一段评价:“林子超先生把国府主席做到了‘虚位’,以至于虚到有的人居然已经‘目中无主席’了。”但他并不是“无所作为”,该做的事他向来是当仁不让的。林森去世时间较早,在抗战未结束即因突遇车祸而不幸身故;而且他身后无子女,唯一的养子在30年代即死去,因此有关他的资料较少,也不易查找。
求学*
在家乡教会学校接受了14年之久的“西化”教育,林森并没有被基督教化,而是从中吸收了中西文化的精华营养,在他心中滋生了强烈的振兴中华的爱国热情。1887年,林森在鹤龄英华书院肄业,在他面前有几种人生选择:一是做基督教的神职人员,当传教士;二是到海关或洋行工作;三是参加科举考试,走“学而优则仕”的路子。但是林森志不在这些方面,他的心早已飞向了海外,要去探索更多的知识,寻求祖国富强的道路。于是他渡海投考了*的西学堂。
*成为林森成年后社会生活及革命活动的起点,*成为他的第二故乡。在这里,他度过了10多年最宝贵的青壮年时代,因此他对*有一种深深的眷恋之情。
当时*巡抚刘铭传大力进行*的开发建设,积极推行富强新政,修铁路、开煤矿、设电报、开办新式学堂等等改革举措,决心把*建成“一隅之设施,为全国之范”。正是这些新鲜事物,吸引了林森的目光。当1887年*西学堂开办时,他就欣然前往求学。西学堂的开办,是近代科技教育的一个创举。学堂既有西方教师教授科学技术,同时又有中国老师,讲授中国经史文字。因此这几年的学习,培养了林森学贯中西、文理兼同的知识结构。
1890年,林森又考进了新设立的*电报学堂,这是因为受“科技救国”思想的影响。1891年毕业,林森进入台北电报局工作。由于他待人诚恳、为人稳重、办事认真、勤奋踏实,再加上他接受了多年中西教育,英语基础好,业务能力强,因此受到上司的赞赏和同事的肯定。林森十分敬业,这一年他回家与从小与他订婚的郑氏完婚,结婚后感情很好。但他在婚后三天就回去上班。新婚夫妻只有在假日才能团聚,当时闽台之间交通便捷,汽艇一日可达。可惜郑夫人体弱多病,婚后三年就病逝了。此后林森终身未娶,过着单身生活。后来他三弟的儿子林京过继给他当嗣子。
甲午战败,腐朽无能的清*居然割让宝岛*给日本,这激起了无数爱国志士的*。具有爱国热情的林森也投入到反对割台的抗日斗争中。1895年5月清*驻台机构开始撤往福建,林森任职的台北电报局也在撤退之列。但是林森没有随着撤退福建,而是留了下来,参加斗争。林森投奔的是刘永福的“黑旗军”,这是一支有名的抗日部队。1895年秋林森回到福建,“他奔走于沪、粤及日本各地,联络革命志士,并与中山先生联系。”积极从事反清抗日的革命活动。由于他的革命行动,林森被清*当局作为“乱党”通缉。
1898年秋林森又一次来到第二故乡*,继续从事秘密革命活动。他因为精通英语、又会讲闽南话,口才又好,因此被台南法院嘉义分部录取为通译。他以职业为掩护,从事革命活动,保护抗日志士。在法院遇到抗日志士被捕、受日本人审讯时,作为翻译的他,就尽量避重就轻地翻译,当*同胞吃官司时,林森也向着自己的同胞。由此而来林森赢得了同胞们的信赖。他们也帮助林森,有一次林森奉孙中山之命要回福建从事革命活动,但手上没有路费,正在发愁。当地台胞知道后,立即拿出50块钱资助,林森只要了30块。为了让林森平安成行,这位台胞特意到码头送行,使林森十分感动。由于林森在*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当地人十分缅怀他,林森逝世后,1947年嘉义建立一个“青芝亭”,在亭里竖立一块碑纪念林森。在*,迄今仍有许多县市与乡镇还保留“林森路”或“林森街”之名。
林森也念念不忘第二故乡*,直到他临终之时,还特意嘱咐蒋介石等人:务必要光复*!
国民*主席
林森成为国民*主席,在当时的*内,是众望所归。
在大革命时期,由于林森参加了“西山会议派”,反对国共合作,因而被**开除党籍。1927年6月11日,南京**党部宣布取消“打倒西山会议派”的口号,林森与张继、谢持、邹鲁等也恢复了党籍。
1928年2月,林森被选为国民*委员,10月当选为立法院副院长,接着又选为**监察委员,成为**和*的重要人物。但是这时的林森,全身心地投入到总理埋葬事筹委会常务委员会的工作,埋头致力于修建南京中山陵。林森对中山陵的建设十分用心,倾注了满腔热情,从葬事的筹备,陵园的勘定,到工程图纸的审定,工程招标乃至工匠的确定,他都亲自一一过问,认真筹划,亲自落实。在当时大小军阀之间为了利益而进行混战之际,林森则似乎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在从事着似乎与战争状态、烽火岁月不相称的事情。
1931年3月2日,立法院长胡汉民被蒋介石*后,林森被选为立法院长,成为**的要员。在此之前,林森为避开政治旋涡,飘然出国,到海外进行为期8个月的视察活动。因此他是在海外旅途中被选为立法院长的。他这次出国任务是视察党务、慰问侨胞、募捐等三项任务,走遍五大洲,历时8个月,于1931年10月中旬满载而归。
在这次海外旅行中,林森有3个月是在瑞士避暑度假的。当时他委托人在瑞士日内瓦租房,时间3个月,而且还规定了价钱,按他的要求要在当地租到房子是很不容易的。这位朋友经过多方打听,最后在日内瓦近郊外租到一个仅有两小间的农舍。林森来看后却非常满意,他与陈耀垣一起整理房子,洗涤衣物,烧饭做菜。由于那里只有西式餐具,而没有中国餐具,菜烧好了,却找不着筷子。朋友建议去驻国际联盟的中国代表团那里,借一些中国餐具来,却被林森阻止了。他说:“这次顺道到瑞士度假,完全是一种私人行动,和公务无关,不要惊扰到公家机构,用具不妨将就一点。”于是他们就自己用木头削成木条备作筷子之用。有时朋友来访,没有床睡,就和林森挤在一张床上。第二天清晨,客人醒来之时,林森已经烧好了稀饭,等着与他共进早餐。这段海外之行的小插曲足以说明林森公私分明、生性淡泊、安于清贫的品格。
在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九一八”事变后,本来应该团结抗倭。但是1931年11月*四大召开之际,*内又开始了互相指责,互相拆台的局面。以蒋介石、胡汉民、汪精卫为代表的三派*互相之间又开始了权力斗争,相持不下。胡汉民和汪精卫为了搞倒蒋介石,暂时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蒋介石。在这种情况下,蒋介石“以退为进”,宣布下野。
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令各方面都能接受而又具有崇高威望的林森于1931年12月15日被推选为国府代主席。月底,*四届一中全会议决国民*主席为国家元首,但不负实际政治责任。12月28日林森就正式当选为国民*主席。
据当事人陈铭枢回忆,当蒋介石下野时,曾意“将以国府主席一职畀于右任”,但陈向蒋推荐了林森:当蒋决定下野时,曾约我到他的书斋密谈。他向我提出建议国府主席一职畀于右任。我并未察觉他早已属意于于,以为只是偶尔论及,固说:“于先生固然好,但还有一位更好的人,你为什么没有想到呢?此人既有清望,又没有各方面的政治背景,完全符合粤方所提出的主席标准——年高德劭。”蒋急问:“是谁?”我答:“林子超”。他听了恍然若有所悟似地说:“林一向爱清闲,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我说:“可以劝驾。”蒋立即写了一封亲笔函致林,交我面递。林因事出意外,开始尚有顾虑,经过劝说,他答应了。
实际上当时有望成为主席的还有蔡元培先生。但蔡元培属于学者型的人士,资历比中华民国首任参议院议长的林森稍逊一筹;而于右任因为是蒋亲睐的人选,而被粤方所拒绝。因此,最后就只有林森莫属了,而且从公德还是私德来看,林森都是当之无愧的。
林森平生洁身自好,生活力奉简约,朴素至极,他曾为革命到海外募集到大批捐款,却没有为自己添置一件足以防寒的冬衣,以致在自己的长衫下摆上缝上衬布以保暖。他青年丧妻,却终身不续娶,无亲生子女,没有什么家产,更无三妻四妾,更无*内有些权贵那样奢侈淫逸的作风,这在当时的官场中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品质。林森对于自己负有责任非常清醒,他在《就职通电》中讲:“森受命彷徨,不敢自逸,黾勉受命,暂度危机。值此国难灼肤,外交束手,懔失足于冰渊,谋全国之团结,急不可待,时不我与,森惴惴自将暂勉效职。”可见他深知自己所处位置的艰辛,于是表示要如履薄冰地效力。事实也确实如此,伺候国民*面临内外交困的局面,林森真是受命于危难之际,奋力苦撑危局。
平民品质
林森给人们的形象是:一身长袍马褂,鹤发童颜,银须飘垂;一根手杖,一副眼镜,仪态端正,举止稳重。如果不是他胸披红绶带,佩一枚青天白日的徽章,人们是不会想到这么一位慈祥的老者就是中华民国的国家元首。
林森在衣着饮食方面都很朴素。他经常身着黑色或蓝色大衣长袍,戴灰绒呢帽或黑色礼帽。一年四季,无论寒暑,都是一身布衣,只有厚薄之分,没有时常变化。在饮食方面,他也很简单,他喜欢清淡素食,几乎烟酒不沾。尤其是在抗战时期,更是一切从简。据厨师诉苦说,每天只限买两角钱的肉。初到重庆,还可买得斤把。后来物价高涨,只能买得两个指头这么大的一块。你想,叫人怎样做菜呢?如果采购的人买回来的菜贵了,林森还要批评。
在住宿方面,林森也很简单,他喜欢清静、自然。据其下属、曾居*内要职的张群回忆描述:“其南京成贤街故居,十分狭窄。移驻洛阳期间,居处尤为简陋。迨抵重庆以后,初住李子灞,后住歌乐山林园,均只普通房屋。”这与一些*内高官住公馆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行方面,林森更是不讲究。他喜欢轻车简从,习惯独来独往,除司机外,平时不喜随带侍从。有一次,林森出席一个重要的集会,他的座车路经一个路口,因未悬通行证,前座没有随从,汽车又这么老旧,警卫人员就予拦阻,不许前进。这时林公把手杖伸出车外,轻轻向警卫人员身上一点。警卫这才警觉到车里坐的是谁,离开敬礼放行。他还经常随意停下车来,自己一个人走下车与旁边的人闲谈;有时一个人走在街头,与市民聊天,或者在田间地头与农民拉话,了解民情民意,那些与他说过话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长须飘飘、衣着朴素的老人家就是国家元首。
有人这样描述过国民*迁都洛阳办公时林森在街上与市民接触的情景:
那时洛阳市上,常见这位老人,长髯飘拂,御黑大氅,不带随从,散步街头,和民众商民随时接近,亲询民间疾苦。有一次,他亲赴商店购买汽油,跟商人论价还值。他说:“国府日常所付汽油价钱不少,所以顺便亲自向商家查询藉知究竟。”他有个同乡在河南大学任教,一日薄暮,有个长髯老人,入室呼名。恰巧这教授不在,家里人应见如仪。老人落坐小憩,临行留下名片说:“没有事,我散步过此,听说你们在这里,顺便瞧瞧”。这家人一看,赫然元首也,再想请他小坐奉茶时,他已悠然自去了。
林森作为国家元首,不仅具有亲民的作风,而且在遵守国家法律法纪方面也没有以元首自居,以势压人,越权办事。相反是处处严格要求自己,使人对他产生由衷的敬意。
有一次,林森的住宅进行翻修,工作人员一时疏忽,在翻修时没有及时领取房屋建筑执照。因为按照中华民国*的规定,凡是修建房屋必须到所在地区*主管部门办理允可执照,方能进行施工。因此南京公务局办事人员也在未经查明主人是谁的情况下,就照一般通知寄发一封信,告知房屋主人。在信封上直接写了“林森”收。当时接收信函的国府文官处官员认为这样直呼其名,是对主席的“大不敬”,应当纠正。于是当即决定查询事实经过,并将情况通报公务局上级领导,要其亲自向林森主席致歉。作为主管官员宋希尚局长觉得自己应对此事负责,表示愿意去向林森主席道歉。于是他诚惶诚恐来到主席官邸时,林森亲自迎接,并要人送来茶水招待,还没等宋开口,林森就先主动把自己改造房屋建筑的情形,简要作了说明,并为没有及时办理执照而有违规章制度,表示歉意。
他说:“事前以为小小工程,不知道也要领建筑执照,致有违背规章,自当即日补办手续。”对于在信封上直呼自己名字一事,林森微微一笑道:“此小事也,余本为南京市民之一,应与一般市民受同等看待。”接着,又顺口说:“今后如为考虑到‘主席’身份起见,遇到类似的事情,在通知上,不妨改写‘子超’而不直书‘林森’亦可。”最后,他还建议:“公务局公务太忙,为避免疏忽起见,似可在一般性通知信封上,预先印好‘先生’或‘女士’或‘君’字样,这样不但可对受件人的尊敬亦省却书写人的时间与精力。”整个谈话过程,本来宋是来向主席道歉的,结果是堂堂国府主席向自己解释道歉,而且说话语气和蔼婉转,态度慈祥亲切,好像和家人闲谈一样,绝对没有官场上上级对待下级那种居高临下的霸道姿态,这使这位局长十分感动。 作为一个*员,林森也经常参加党内活动,出席会议。由于他身兼数职,有时实在出席不了,他都“亲笔请假,决不疏忽,虽在严寒酷暑,无故绝不缺席,而每当会议散会之际,区分部书记未退出会场以前,(林森)主席决不先走。谦谦君子,其重法崇礼,有为常人所难能者。”正因为如此,在林森逝世时,当时国人均对他表示赞叹:“主席贵为元首,其衣其食其住其行,又仅与平民等,抑且亦较俭于平民,布袍大褂,安步当车,素食淡饭,陋室自居,此种精神岂一般平民所能及耶?”
“无为而治”的风格
林森的思想品格中,既有道家淡泊名利的一面,也有传统儒家积极明志的另一面。他登上国府主席的座位,并不是怀着君临天下的心情去争夺权位。因此,他的政治作风就带有很强的“无为而治”的色彩。本来1931年6月15日国民*明令公布的《中华民国国民*组织法》关于“国民*主席”的内容规定“国府主席对内外代表国民*;国府主席兼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国民*、五院院长、副院长、陆海空军副司令及直隶于国民*之各院部会长,以国民*主席之提请,由国民*依法任免之。”如果按照此规定,国民*主席是总揽政权、军权,位高权重的位置。但是,1931年12月25日通过的《*政治改革案》规定:“国民*主席不负实际责任。”也就是说,这样一来,林森出任的是明文规定没有实际权力的国家元首,这在*史上是破天荒的。对于这样一个虚位,林森却能够安然处之,可见其“无为而治”的政治作风与处世态度。
不少纪念文章都记载林森有“三好”和“三不”:即好佛、好古玩、好客;不再娶、不治私产、不杀生而素食。也许说明了林森在“无为而治”作风下对待生活的情怀。
由于是虚位元首,林森尽量恪守“国民*主席不负实际责任”的明文规定。尽量不问细事,不干扰阁僚的工作。以致在他就任主席一个多月后,行政院的那些官员才记起来应该去参谒一下林主席;而林森得知汪精卫正率领全体阁员前来拜访时,他却有意回避了。对此,胡适于1934年评价说:“如果国府主席是一个不明大体而个性特别坚强的人,如果他不甘心做一个仅仅画诺的主席,那么,十几年前北京唱过的‘府院之争’一幕戏,还是不容易避免的,我们试回想那两年前党政军合为一体的国府主席的地位,就可以明白林主席的谦退无为是有重大的历史意义的了。”确实如此,在蒋介石担任国民*主席的时候,由于蒋具有很强的政治欲望,他兼任着*和军队的最高*,是权倾天下的铁腕人物,但是由于其锋芒毕露,树敌太多,引起连年的军阀混战、派系纷争,搞得国无宁日、民怨沸腾,蒋介石本人也*两度下野。相比之下,林森的谦逊无为确实具有历史意义。
林森与蒋介石,在性格上一柔一刚,因此能够互相配合,长期共事而能安然无恙,这当然主要是因为林森的通情达理。抗日战争时期,林森曾对蒋介石说:“你尽可以专心致志于抗建大计的部署,领导全面抗战的进行”;而融洽民情,鼓舞士气等内政可由他来做。林森从来不把自己当作元首,在公开场合都把领导抗战的功劳归于蒋介石,从来不妨碍蒋介石行使实际上的最高领导权,从而保证了他们之间长达十多年的合作,也使抗战期间最高领导层基本稳定团结。
林森在政治上不争权夺利、不逾矩,而且对待普通百姓也与世无争,与民无扰。在重庆期间,国府依山而建,“山上种有菜蔬杂粮等物,仍准农人出入府禁,按时耕作,所以与民无争。”
林森在官场不结党营私。对亲友之事、政事方面的请托,他都一律拒绝。对自己从美国留学归来的唯一嗣子也不安排在身边工作,而是让他上抗战前线。遇有同乡来求职,宁可自己掏腰包予以资助,而不为之介绍工作。他担任国民*主席后不久,就对文官长魏怀提出要求:“我只要你做到两个条件:第一,你不要荐人。第二,你最好是不见客。”对此,胡适评价说:“这是有意的无为。若没有这种有意的无为,单有一个恬退的主席,而难保他的属吏不兴风作浪、揽权干政,造成一个府院斗争的局面。”
林森之所以要有意无为,不仅是他的修养性格使然,也是有他的深谋远虑的。他曾对亲友说:“你要知道,我的地位,譬如神龛中的神主,受人敬仰而不失其威仪,自然能保持庙堂之肃穆,与家宅之安康;若一旦神主‘显灵’,则举室彷徨,怪异百出。其所造成阢隍不安之现象,有非另灵异暂短时期所能补救。故神主千万不可‘显灵’。”林森正是对自己的地位保持了清醒的认识,所以能够既在庙里,却又能够尽量不“显灵”,以示超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