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男人喝花酒一次开销万余元都玩些什么?
据《武林旧事·歌馆》记载,宋代的青楼楚馆中,著名的有“上下抱剑营、漆器墙、沙皮巷、清河坊、融和坊、新街、太平坊”等,它们皆是群花所聚之地,充盈着一片莺声燕语。此外,在“清乐茶坊、八仙茶坊”等酒楼茶肆里,到处活跃着妓女们靓丽的身影。她们一个个“靓妆迎门,争妍卖笑,朝歌暮弦,摇荡心目”,吸引着无数个追蜂逐蝶的登徒浪子。然而,并不是每一个登徒浪子都可以登楼入室,享受美女们的笑靥与优待,只有那些腰揣万贯和大把银子的人才可以进来风流快活。因为在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任何一项吃花酒的仪式都是需要拿银子来铺路的,从这个意义上说,银子才是进入青楼的最佳通行证。
每一个初次登门的顾客,首先都会享受“点花茶”的待遇。不过,这小小一杯花茶并不是那么好喝的,它需要顾客付出数千文的高价。等到登楼后刚饮一杯,则必须先付给鸨母数贯(一贯相当于1000文),谓之“支酒”。而为了摆阔,也为了创造一个与美人共处的吃酒环境,则必须“呼唤提卖,随意置宴”,说白了便是大把花钱,置办美酒佳肴。这便为那些搭顺风车和索要高价的居心叵测之徒大开方便之门。献香送勤或宴前唱个曲儿都是需要花钱的,谓之“赶趁”;身前那些跑腿当差的也必须给予厚赏,谓之“祗应”;此时需要购买的东西都不是按市价来衡量的,而是以钱币的正反面来核定价格,谓之“扑卖”。更有甚者,如果想请其他的妓女来陪酒,即便此人就在对街楼上,也是需要轿子去请的,谓之“过街轿”。每一项仪式和程序都需要破费,甚至可以说没有边际,一个没有充足银子的嫖客,是无法在这里潇洒快活的。
吃花酒的开销到底有多大,在此我们可以宋代劳动力价格作为参照系。据王仲荦先生《金泥玉屑丛考》的考索,有宋三百年中,劳动力的价格大体稳定在每天70-100文之间;《宋会要辑稿·食货》所记,北宋嘉佑年间100斤100里的运输脚力钱是100文;南宋《三朝北盟会编》提到工匠日支钱50文,米 2升半。米价在南宋大约十几个钱一升,全加起来约80文。《夷坚志支癸》记饶州卖猪羊血羹的小贩,每天收入200文可以养活一家大小。(参阅王学泰《游民文化与中国社会》)由此看来,宋代普通劳动者的工资水平之低,与城市奢迷的高消费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以米价的水平作参照系,我们可以大致核算出宋代普通劳动者的工资水平与吃花酒的开销。南宋的米价大约15文一升,据程民生先生《宋代物价研究》统计,宋代成年人一天的最低食米量为一升,约合今天的一市斤。今天的一市斤米大约相当于2.5元左右,由此看来,宋代的15文相当于今天的2.5元,也就是说,一文钱相当于今天的0.16元,宋代人每天工资按80文算的话,折合成今天的工资是12.8元每天,这样的工资水平当然是相当低廉的。不过,如果跟吃花酒来比的话,则我们会发现吃花酒的开销有多大。1000文钱相当于今天的160元,一次打赏或耗费都是数千文,则意味着每次的小费都是数百元,如此下来,宋人一次吃花酒的费用,相当于今天的10000元以上,由此可见,宋代吃花酒的费用,不是一般人可以“领略”的。
如果以劳动者的工资作参照系,我们也可衡量出宋代吃花酒的巨额花费。宋代普通劳动者的日均工资为80文,今天一个普通劳动者的工资大约60元,则1000文折合今天的750元,由此估算,一次“点花茶”和一次“支酒”便需要两三千元,这还不包括置办酒宴与打赏的小费等开销。这不免令人想起《卖油郎独占花魁》的故事来,宋代有个名叫秦重的卖油郎,辛苦一年多攒下十两银子,仅够上青楼一睹当红妓女莘瑶琴一面,由此看来,对于那些普通劳动者来说,到青楼吃花酒,几乎是他们一生中遥不可及的一个梦。
嫖客在青楼里挥金如土,这些银子都流向了哪里呢?自然,老板和鸨母拿了大多,帮忙赶趁之人也顺势沾点油水,其余的则落入了妓女的口袋。这样的结果便是那些色艺冠绝一时的名妓们身家不扉,腰缠万贯,这一点从她们奢华的生活中可窥见一斑。据说,南宋一个名叫唐安安的名妓,号称当时最富盛的妓女。她的豪宅中,所用酒器、沙锣、冰盆、火箱、妆合之类,皆以金银为之,而“账幔茵褥,多用锦绮,器玩珍奇,它物称是”。有宋一代,三百年间,无数民众辛苦创造出来的财富,便被这种以吃花酒为代表的腐败奢华消费方式给消耗殆尽了,是谁有能力或有权力消费这么巨大的民脂民膏?其中的是非曲直,在当时的情势下,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