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能力不让维多利亚女王:为何治国成果迥异

1900年,当新世纪的曙光冉冉升起的时候,东方最大帝国的统治者慈禧太后正扮着农妇带领一帮蓬头垢面的王公贵族,丢魂落魄地奔逃在前往西安的乡间土路上。他们身后是火光冲天血流成河的皇城北京。昔日君临天下的紫禁城,此时已沦为八国联军烧杀抢掠的人间地狱,远远传来的隆隆炮声依然令人心惊肉跳,胆寒不已。

而在遥远的英国伦敦白金汉宫,西方最大帝国的统治者——维多利亚女王也正在衰病之中度过一生最后的日子。上帝似乎不再眷顾这位幸运的女王:儿子、孙子意外病故的噩耗接连传来,在一连串雪上加霜的打击面前,她的病情日益恶化,精力一天天衰竭。但人们惊奇地发现,女王依然拖着沉重的病体表现出对政务一如既往的关心。12月中旬,她还不顾宫廷御医和顾问们的反对,坚持出席了在温莎宫举行的爱尔兰工业品博览会。慈禧太后与维多利亚女王,一位是东方帝国的太后,一位是“日不落帝国”的女王,这两位当时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女人,却在踏进新世纪的门槛时遭逢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而隐藏在她们身后的,则是两大帝国的兴衰沉浮。

人生历程悲欣交集

1851年5月1日,是万国博览会开幕的日子,这一天成为整个伦敦的节日。来自世界25个国家的人们,汇集在当时欧洲最宏伟和最富想象力的神奇建筑“水晶宫”那巨大的穹顶下,参加这次规模空前的聚会。人们在这里相聚的目的不是为了解决军事纠纷,也不是为了进行政治争吵,更不是为了宗教朝圣,而是为了展示文明、进步和繁荣。这次博览会展出了10万多件代表人类文明成果的展品,它们由世界各地的近14000名参展者提供,其中一半多是英国厂商。其中有许多代表英国工业革命的经济成就和先进工业品,如自动链式精纺机、大功率蒸汽机、高速汽轮船、汽压机、起重机、机床以及先进的炼钢法、隧道和桥梁模型等。大英帝国在这次展览会上显示了作为“世界工厂”的强大实力,出尽了风头。成千上万的英国人为自己国家征服自然的伟大成就所陶醉,他们认为自己是大自然中的优等生,是上帝的宠儿,他们一个个眼噙热泪,趾高气扬地走进展厅。

在万众喧腾中,维多利亚女王怀着从未有过的骄傲和自信前往水晶宫,亲自来给博览会剪彩,兴奋的女王反复使用一个词来表达自己的情绪:荣光、荣光、无尽的荣光。晚上回来后,42岁的维多利亚女王在日记中写道:“今天是我一生中最伟大、最光辉的日子。我亲爱的阿尔伯特的名字将和这一天一样永垂不朽。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值得骄傲和喜悦的一天。此刻,我心中充满了无限感激之情……”

维多利亚女王没有理由不感到幸福和自豪。这是她人生最美好的巅峰时刻:在她的时代里,大英帝国空前团结,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个帝国。没有一个女王像维多利亚一样,在出色地完成了女王的职责的同时,又拥有作为普通女人的幸福,可谓爱情事业双丰收。丈夫阿尔伯特博学多才,具有非凡卓越的组织才能,成为她信任依赖的良师益友。整个这届博览会就是由阿尔伯特一手策划并精心组织的,它大大提升了大英帝国的国威,极大地增强了英国人的自豪感。

当维多利亚女王享受着大英臣民们排山倒海的欢呼致敬时,在大清国紫禁城戒备森严的深宫大院里,年仅17岁的“杏儿姑”(即后来的慈禧)正战战兢兢地由太监们领着去参加“选秀”。幸运的杏儿姑娘从众多秀女中脱颖而出,得以留在皇宫并被封为“兰贵人”。正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这是改变她命运的重要一步。慈禧没有高贵的血统,只不过来自下五旗的镶蓝旗;没有显赫的家世,父亲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官员。她入宫后也只被封为位列后宫第六等的“贵人”,是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要想登上皇后的宝座还遥遥无期,希望渺茫。

然后谁曾想到,仅仅十年后,慈禧和维多利亚的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1861年11月2日,咸丰帝死后仅103天,慈禧太后与恭亲王奕诉联手发动中外嘱目、惊心动魄的“辛酉政变”,以雷霆霹雳之势一举荡平了咸丰死前诏封的“顾命八大臣”,将肃顺、端华、载垣处死,其他五人革职遣戍,改年号为“同治”,开始两宫垂帘听政。年仅27岁的慈禧,正式走向这个庞大帝国的权力巅峰。从此她三次垂帘听政,操控清末政权,直接影响了中国近代历史的走向。

正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一年,当年轻的慈禧春风得意地走向政治舞台的*时,42岁的维多利亚女王却陷入了深深的丧夫之痛中。由于一场意外的风寒,正当英年的阿尔伯特突然离世了。阿尔伯特亲王既是维多利亚深深爱恋着的丈夫,也是她最重要的谋士和助手。失去阿尔伯特,她感到失去了一切。在这场令人震惊的灾难中,维多利亚晴空丽日的生活瞬间布满了漫天的阴霾和悲哀,巨大的悲痛犹如黑夜中兀鹰的巨爪,攫取了她的意志和灵魂。阿尔伯特去世的这一天,维多利亚在日记里写下了这样的话语:“你的去世是一个巨大的悲剧,我的人生从此支离破碎”。那些在她身边的人们都担心她会失去理智,精神崩溃。背地里,人们一遍遍同情地念叨着:“可怜的女王,可怜的女王!”

悲痛欲绝的维多利亚离开了伦敦,将自己独自锁在房间里。对她来说,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感到,自己的真实人生已经随着丈夫的生命而终止了,她在世上的余年已如残阳夕照,正在走向悲剧的尾声,她在给亲戚的一封信中写道:“世界已经死去了”。然而,塞翁失马,祸福相倚。上天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谁也无法对慈禧太后和维多利亚女王的人生命运作出简单的评判。作为女人的慈禧,个人生活也是十分不幸的。她27岁没有了丈夫,40岁不到死了儿子,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几大不幸都让她占尽了。虽然拥有至上的权力,却无法得到一个普通女人所能得到的男欢女爱,也无法获取一个正常的母亲所拥有的儿女绕膝、含饴弄孙的幸福。

但也有人说慈禧是幸运的——作为一个普通的八旗女孩,她走进了皇宫,并且靠着幸运地生下了咸丰帝惟一的皇子,从而“母以子贵”,被晋封为妃、贵妃,直到皇太后;作为一个女人,她在勾心斗角,杀机四伏的皇宫里凭借自己的技巧终达权力巅峰;作为皇太后,她在男权世界里纵横捭阖,操权柄于股掌之中。作为实际统治中国近半个世纪的“无冕女皇”让那些男人中的精英人物也不得不低眉顺首地拜倒在她脚下。

但归根结蒂,慈禧的命运仍然是悲剧性的。她的最大不幸就是偏偏撞上了中国历史上最尴尬最困难的时代,她统治下的晚清成为神州史上最屈辱、最沉重的一页。作为最高统治者,她不仅要面对世界列强的欺凌,更要应付国内日薄西山摇摇欲坠的局面。面对“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她百般挣扎,却难挽颓势,终致民不聊生,烽烟四起,山河沦丧,国将不国。后人讲到慈禧,完全把她当作祸国殃民的代名词,甚至把一些与之毫不相干的恶行也加于其身上。她也许做梦也想不到,生前作为母仪天下、权倾当朝的“老佛爷”,死后会沦落为昏庸腐朽、专横残暴的“一代妖后”形象。甚至连她的陵墓都难逃厄运,被东陵大盗孙殿英翻了个底朝天,毁棺抛尸,惨不忍睹。

当大清帝国在风雨飘摇中苟延残喘时,西欧大陆的大英帝国正昂首挺胸地进入全盛的维多利亚时代。英国的经济、文化空前繁荣,科学、艺术极大发展,君主立宪制走向稳定成熟。日不落帝国昂首阔步,傲视全球。这时也是英国经济实力最雄厚的时期,英国建立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庞大殖民帝国。一位当时的作家这样描述了全球市场对英国产品的需求:“供印度用的斧子和供北美洲土著用的战斧,销往古巴和巴西、适用于贫穷的奴隶的枷锁、手铐和铁颈圈。……在美洲的原始森林里,伯明翰的斧子砍倒了古老的树木;在澳大利亚放牛的牧场上,回响着伯明翰的铃铛的声音;在东印度和西印度,人们用伯明翰的锄头照料甘蔗田。”

维多利亚,这位18岁登基时还不知所措的女王,一直到82岁才去世,命运似乎要让她完整地见证和享有英国的荣光,维多利亚女王伴随英国走完了19世纪。这位英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女王,除了养育9个孩子、怀念早逝的丈夫、让遍布欧洲皇室的子孙们称她为“欧洲的祖母”之外,晚年几乎什么都不做。与慈禧太后不幸的家庭生活相比,维多利亚女王对于养育子女倾注了巨大热情与精力,庞大和睦的家族使她享尽了天伦之乐。在她晚年,其曾孙辈已达37人。有一幅巨大的油画挂在女王在温莎宫的卧室里,那是一张全家福,五十几个晚辈济济一堂族拥着维多利亚,她面带笑容,和蔼可亲……她对于家庭的忠贞热忱,对于国家的高度负责,几乎成为那个时代英国资产阶级的精神典范。当英国人听到维多利亚女王的死讯后,他们的反应就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一家民间报刊在社论中写道:

“女王逝世了!没有任何语言能够表达此刻的感情……也许,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当中还很少有人能够认识到她在我们每个人生活中起到了何等巨大的作用;她的生命之线,像一条金色的丝带,在编织和加固民族进步的轻纱时,还使她的全体臣民中的每个人的生命都得到抚摸并增加光泽。”在人们的心目中,女王头顶上的王冠已经成为帝国荣耀和威严的象征,女王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精神寄托。这一点甚至一直延续到今天——世界上许多河流、湖泊、沙漠、瀑布、城市、街道都以维多利亚命名。面对无情的历史,人们不禁要产生这样的疑惑:

慈禧太后的政治才能也许并不逊于维多利亚女王,为什么中国在她的统治下一次次战败求和、割地赔款,直到糜烂日甚、不可收拾,而英国在维多利亚开创的时代中一飞冲天、独步全球呢?为什么慈禧太后嗜权如命、殚精竭虑,也曾在内外交困中强撑危局,力图振兴雪耻,到头来却凄凉退场,落得个祸国殃民的骂名?而维多利亚女王安心担当“虚君”的角色,甚少干预国家大政,但她却被英国人由衷地尊敬和怀念,连她的名字也成为繁荣富足的象征?对于中国人来说,这不仅仅是两个女人的命运问题,它还是一部长达100多年屈辱历史的组成部分。追溯两个女人的命运轨迹,其实也就是探讨两个国家的成败兴亡的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