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皇帝拓跋焘驰骋南下 饮马长江奋勇抗击

话说,南北朝宋文帝统治期间,北魏皇帝拓跋焘驰骋南下,饮马长江。

魏军与宋文帝刘义隆只隔一水,但北人乘马,南人乘船,北魏军队不谙水性,又缺乏船只,无法过江。

但是当时的情况,依然十分紧张,这是自淝水之战后,北方人再次摸到长江边上来。当时宋文帝紧急下令,沿江所有男子都必须出来服役,发放武器准备决战。南北俩大帝国的生死对决,已到了关键阶段。

宋文帝本人,更是肠子快悔青了。站在南京城头上,望着对岸彪悍的北魏骑兵,想想当初打这一仗,本盼着能扫平北方,甚至像霍去病那样封狼居胥,好好青史留名一把。谁知北魏竟这么难打,翻过手竟杀到了家门口。以至宋文帝当场叹息连连:当年我要是不杀了檀道济,哪至于这样。

檀道济,就是缔造下“自坏长城”典故的名将,早年是北魏最惧怕的战神,多次轻松暴打北魏骑兵,却因政治上站错了队,被宋文帝罗织罪名冤杀。他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北魏像过节一样欢天喜地,说从此打南朝就轻松愉快了。檀道济本人对这事,更是自我感觉良好,临受刑前愤怒的把头巾扔地下怒吼:你们这是毁自己的万里长城。

而现在铁一样的事实证明,没了檀道济的南朝宋军,真叫一个不经打。此情此景,怎不叫宋文帝失去了才想起檀道济的好?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南朝到底人才辈出,接下来的事实证明,能叫横扫草原的北魏抓狂,绝非檀道济个人专利。

这是一个把吃亏变成吃大亏的荒唐决定。因为盱眙守将藏质,是个比萧僧珍狠十倍的杀星。他之前参加北伐,带了一万多人上前线,杀的只剩下七百人回来。虽也没便宜了北魏人,却足足憋了一肚子火。等着路过盱眙,被盱眙太守沈璞挽留,并肩战斗守城。

这沈璞更是个厉害角色,宋文帝还没北伐的时候,他就断定此战必败,早早就为盱眙储备好了粮食武器,还把城墙翻修了一遍,成了一座铜墙铁壁,百万大军都难啃动。

当然沈璞虽然厉害,却到底是个知识分子,对付拓跋焘这样的战场魔兽,却还是臧质更专业对头。他的最厉害之处,后面很快会说。总之攻打这俩杀星把守的盱眙,只能说明拓跋焘出门没看黄历。

而对即将到来的天雷滚滚,拓跋焘却明显思想准备不足,这时他随行骆驼所驮的酒已经喝光,拓跋焘满肚怨气,向城上的臧质喊话,要宋军献出美酒待客,不然就要把盱眙城杀得鸡犬不留。

臧质,字含文,东莞莒(今山东莒县)人,是宋武帝刘裕妻武敬皇后的外甥,他的父亲臧熹是刘裕座下一等一的猛将。这个猛将,到底有多猛?青年时代的臧熹在溧阳县与县令阮崇等人一起围猎,有老虎冲出猎圈,其他人吓得惊慌失措,纷纷逃跑,鞋都不知踩坏和跑掉了多少双,臧熹却从远处迎了上来,当头就是一箭,这一箭射出,老虎仰天倒地,再也不动了。

臧质少年时代就特别喜爱追鹰走狗,是个赌博高手,人送外号:赌神。赌神不满二十岁就从军。刘裕建宋,赌神因为皇亲的关系,没有建立大的战功。直到去年(元嘉二十七年,450)春,拓跋焘围攻汝南郡,臧质率轻兵入援,大败汝南西边的刀壁等山蛮,俘获一万多人。十一月,在入援彭城途中,臧质的军队在盱眙城东被魏军冲乱了阵脚,也是憋了一口恶气要跟拓跋焘算帐,臧质专门解了这泡尿让拓跋焘,以出一口恶气。

他恶狠狠地给臧质写了一封信,说:“我现在派出去的攻城军队,都不是我们鲜卑族人,攻城东北的是丁零人和东胡人,攻城南的是氐人和羌人。你们杀了丁零人,正好替我消灭常山郡和赵郡的反贼;你们杀了东胡人,正好替我消灭并州的反贼;你们杀了氐人和羌人,正好替我消灭关中的反贼;真的,你如果真的杀掉了他们,对我们没有什么不利的地方。”

连同信一起送出的,还有一把拓跋焘的佩刀。

臧质读了他的信,老老实实地回了信,说:“你的信已经读了,全然洞悉你这种奸人的险恶用心。你就只会倚仗四足动物(指马匹),屡犯我天朝边境,这方面的事,不多说了。虽然王玄谟兵败,但你就没听童谣唱过:‘虏马饮江水,佛狸卯年死’吗?今年是卯年了,上天在故意让你饮马长江啊,冥冥之中,你小命难逃,这并不是任何人所能改变得了的。我就是上天安排来收拾你的人,原准备打到你们的都城平城的,可是,你竟然主动上门送死,怎么能让你活着跑回去呢!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也许是被乱兵杀死;如果你的运气太坏,那么就让我把你生擒归案吧,那时,就用锁链锁住你的脖子,让一头毛驴驮着你,把你一直押送到建康斩首。我本来不打算保全性命。如老天爷瞎了眼,被你打败,即使被剁成肉酱,碾成粉末,宰割车裂,我也心甘。因为我败了,是辜负了我们皇上,我万死也不足以向我们皇上谢罪。你的智慧见识以及军队的实力,能超得过苻坚吗?这几年老天让你得逞,只是你们的步兵骑兵还没有喝长江水,太岁卯未年还未到。如今,春雨已降,我们的援军将要四面会集,你尽管安心攻城,千万不要立刻逃走!如果你们的粮食不够的话,告诉我,我们马上送到。现在你送我一把战刀,您老人家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用这把刀斩下你的脑袋呢?辛苦了,把这封信和你的使者一同带回去,大家各自努力,不需多说。”

拓跋焘恼羞成怒,再也不跟臧质废话了,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言多必失,什么也不说了,攻城!

他命令士兵推出一辆辆巨车,车上有铁钩,该铁钩有胳膊粗细,装在车顶上,高度与城上的城楼相同,魏军在巨车的掩护下,冒着城上的箭雨,顺利从已经填平的护城河通过,缓缓迫近了城墙。

他命士兵抛出数百条由铁环制成的大铁链,链端有钩子,钩子钩住了城上的巨车,数百宋军一齐发力,将车狠狠地拉到城墙下,再用大石将它砸得稀巴烂,躲在车后的魏军被城上的乱箭躲成了一个个大刺猬。

其余魏军见情形不妙,顾不上钩城楼,赶紧拼命往后拉车子,宋军则努力往前拽车子,一场本该激烈无比的攻城战演变成了紧张的拔河比赛。

比赛僵持到天黑,宋军又用木桶装着士兵,缒出城外,驱散车后的魏军,把车拉进城来。

拓跋焘气得差点吐血。

第二天,动用了无数冲车来攻城。

该冲车前端装有大铁锥,从远远的地方推动车子,不断加速,等靠近了城墙,推车的士兵猛一放手,车子依靠惯性,狠狠冲向城墙,车前的大铁锥“砰”的一声,撞在墙上,火星乱冒,地动山摇。

上千数百的冲车此前彼后,连接不断地撞城,“砰砰”巨响不绝于耳,情形确实可怖。

但沈璞的城防设施实在太强了,盱眙城虽不能和统万城相比,但工程质量堪称一流。

城墙坚固,冲车每一次斫撞的地方也不过溅起些尘土,仅此而已。

盱眙城就像一块屹立在海岸边的巨礁,那些冲车,不过是拍打向巨礁的小浪花,根本无伤大碍。

冲车的几轮撞击下来,城上的宋军惊魂稍定,放下心来,只管朝推冲车的魏军放箭,羽箭密密麻麻飞来,铺天盖地,乱如飞蝗,魏军鬼哭狼嚎,惨叫声声,一大片一大片的倒下。

远远在后面掠阵的拓跋焘急眼了,一跺脚,不要冲车了,架设云梯,肉薄登城!

魏军也杀红了眼,哇哇怪声着,前赴后继,不要命地向城上爬,前面的掉下去,后面跟着上,没有一个退却的。

狠人臧质根本不可能被这种不要命的疯劲吓倒,你们要来送命吗?好,老爷成全你们!

他下令宋军往下砸石头,砸,给我狠狠地砸。

又安排士兵用铁叉把魏军的云梯掀翻,那些攀爬在梯上的魏军如同下锅的饺子一样,纷纷扬扬地跌在地下,骨折肉烂,尘土飞扬。

其实,这种不要命的攻城法效率最低,损失的成本最高。但头脑简单的拓跋焘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了。

攻城战,向来就是他的短腿科目。而且,他现在的头脑已经给怒火烧昏了。

所以,这种愚蠢的攻城法竟然用了一个多月,魏军被杀伤的人员高一万之巨,死尸堆积几乎和城墙一样高,魏军的高阳王本来站得远远的看热闹,不知哪个宋军,弓力强劲,竟然也将他就地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