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朝令人啼笑皆非的马屁 皇帝圣明教化了蝗虫
对历史人物不能光做道德批判,不能光说阴暗的一面,还要讲讲他有作为的那些事迹。作为康乾盛世的主要人物,乾隆皇帝的确做了一些事情,比如蠲免天下赋税等,但乾隆喜好铺张浪费、奢靡生活,这事也属实。乾隆的喜好自然需要耗费大量的银钱,这些银子从哪里来?皇帝和大臣都不是创造银子的主儿,银子只能从老百姓那里榨取。上有所好,下有所效,皇帝有这样的做派,大臣们自然也是依葫芦画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就出现了和之流。和当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一大圈人,结果就是吏治日渐废弛,官风日益败坏。
乾隆最终还是去了天堂,做了3年多实习皇帝的嘉庆终于转正了,成为正儿八经的皇帝。
3年多的实习皇帝不白做,虽然没做什么事情,但对政局已经了然于心,嘉庆四年(1799年),嘉庆帝在危局中亲政。36岁的嘉庆,对当时的吏治官风有着清醒的认识,他对直隶总督颜检说:“方今中外吏治,贪墨者少,疲玩者多。因循观望,大臣不肯实心……小官从而效尤,仅知自保身家。此实国家之隐忧,不可不加整顿。”
大清朝的病根很多人都知道,但会不会治、能不能治,关键的是能不能治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吏治官风败坏也绝不是一两天造成的,这一点嘉庆也很清楚,除了惩治贪污腐败而外,嘉庆认为以身作则最重要。为挽救官场颓风,嘉庆认为“勤”对天子、百官和老百姓来说都非常重要,为此嘉庆还亲撰《勤政殿记》,要求大家和他一起勤勉,还说“若都能昼夜操劳公事,勤劳弗懈,众志成城,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呢?”
嘉庆的确在努力,一方面倡导勤政,一方面以行实政要求朝廷百官。嘉庆不仅要求大臣百官行实政,而且自己也在身体力行。
鉴于此,嘉庆对历代帝王十分感兴趣的什么景星庆云、什么吉语祥瑞之事,明确予以摒弃。亲政不久,嘉庆颁谕内阁,申明“惟以时和年丰为上瑞,从不敢铺陈符应,粉饰太平。盖以人君侈语嘉祥,易启满盈之渐;不讳灾异,始知修身之方”。尽管嘉庆大张旗鼓反对这些事,但大臣却仍然乐此不疲。不久,天文部门就以“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现象作为吉祥之兆上报,嘉庆帝对此严厉批评:“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皆为前代史册所载,朕亦粗知算法,其躔度运行,无难推算而得。”“此等铺陈,侈言祥瑞,近于骄泰,实为朕所不取。”之后,光禄寺卿钱楷认为京师久旱不雨,是因为正阳门修路造成的,上奏停止修路以求雨,嘉庆断然拒绝,明确告之:“修省在实政,无事傅会五行!”
由于老爸的好大喜功,培养了一大批溜须拍马、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的能手,老爸受用这些,但嘉庆却要为此买单。正是由于这批溜须拍马、歌功颂德、粉饰太平能手的存在,使得政令不通,信息不畅。嘉庆帝亲政后,力图革除这些弊端。嘉庆刚亲政,就爆发了白莲教大起义,而且延及四川。就在清军和白莲教在四川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四川布政使林隽却以“民情安贴”奏报,这位布政使真是故事高手。嘉庆正在为白莲教起义大伤脑筋,于是对林隽的粉饰之词严厉指斥,再次告诫各省大吏:“朕所望者,惟在汝等此数字切实奏报耳。若仍不实告,惟务粉饰取悦,则闾阎疾苦从何而知?”警告他们“嗣后不许说假话,以实告,慎志勿忘”。
尽管嘉庆一再警告地方官员不要在常规报告中说假话,但官员对皇帝的苦心并不领情,而且是相当执著地说假话。一年后,嘉庆五年(1800年)一月,云南威远一带遭遇严重水灾,烧盐的井灶、盐仓以及民房、衙署,多被冲坍冲毁。发生这么严重的灾难,云南巡抚江兰不仅隐匿灾情,就是嘉庆派人对灾情调查确证之后,江兰仍然死不承认,上奏说受灾地区依然大丰收。警告不听,那只有严厉惩治了,嘉庆帝认定江兰存心讳灾不报,纯属“玩视民瘼”,立即将其革职。
为了杜绝粉饰太平的假大空,嘉庆专门下谕旨,要求各地督抚对灾情据实上报,有一说一。嘉庆说,如果各省督抚“匿不上闻,则小民饥困无依,或致别滋事端”。
尽管嘉庆严厉惩处了粉饰太平的江兰,但对习惯假大空的大清官场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动,很多人认为江兰被收拾不是因为说假话,而是由于其他原因,因而嘉庆的良苦用心并没有起到多大的警示作用。嘉庆七年(1802年),山东发生了严重蝗虫灾害,嘉庆获悉后,发布多道谕旨,要求地方官员详查灾情,据实上报。不可思议的是,山东巡抚和宁却在奏折中说:“济宁等州县间有飞蝗,并不食稼。”这事的确很奇怪,蝗虫不吃庄稼,那蝗虫吃什么呢?嘉庆帝训斥和宁避讳灾情不报,将其革职。
两年后,直隶也发生了严重的蝗灾。当时的直隶总督是颜检,按说这直隶总督颜检曾被嘉庆当面教育过的,耳提面命的,应该熟悉嘉庆皇帝的好恶,结果还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在上报直隶当年收成和蝗灾情况时,颜检与和宁几乎是一个老师教的,都是不着边际地瞎说,明明麦子还未收割,却在奏折中说当年小麦能获“十分”收成。嘉庆也不傻,他就生活在直隶的包围圈中,什么时候收小麦,他也知道,由此产生疑问:“十分乃系上稔,岂可多得?”
谎报收成之后,颜检又隐瞒了蝗灾以及蝗灾带来的损失。这个时候,好事的飞蝗却不恰当地落在了正在批阅奏章的嘉庆面前,宫禁都有蝗虫飞入,那郊原田野可想而知,于是要求颜检查明蝗灾情况上报。而颜检却在复奏中说直隶蝗虫已经捕杀完毕,还说“飞蝗不伤庄稼,惟食青草”。蝗虫光吃青草,这蝗虫也偏食啊,这样的蝗虫岂不成了益虫反而帮了百姓的大忙了。不能不说,这颜大人太有想象力了。
其实,这个时候,嘉庆已经知道了蝗灾造成的损失,仅在广渠门外,十分之四的庄稼都已经被蝗虫吃掉,其他各州县都有大批蝗虫,谷粟被吃的情况最为严重。嘉庆很生气,以欺罔、粉饰之罪把颜检查办,再一次告诫各省督抚:“粉饰之习一开,则督抚等惟事敷陈吉语,而属员意存迎合,日久相蒙,必至一切国计民生之事,概不以实上陈。”事实就是这样,封疆大吏不去做实事,老想着粉饰太平,欺骗皇上,哪里还有时间管老百姓的事情。
嘉庆帝想听到来自地方的真实汇报,也想看到地方的真实情况。所以,嘉庆到五台山巡游时规定:不准预备途间一应假山、假亭等点缀,庙前不准设戏台演戏。为了去除官场疲玩矫饰之风,亲政后的嘉庆的确费了很大气力来转变,一批实心任事的官员也得到重用提拔,确实在兴利除弊中起到了积极作用。但大清朝的官场之病已经积重难返,绝不是嘉庆发发脾气就能根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