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夫人宋美龄在蒋介石的棺材里放了什么
不做“皇后”
当年,她发动“夫人外交”攻势,以她摄人心魄的风姿和演讲,迷倒了不知多少美国人,为处于艰难抗战中的中国争取到了宝贵的援助。来华参战的美国军人,凡是见过第一夫人的,无不为之倾倒。在华的美国军人,无论是陈纳德天上的飞虎队,还是史迪威印缅战场上的陆军别动队,均堪称是全美国二战中最勇敢、战绩最显赫的军人,由于欧美特有的崇拜夫人的传统,所以这种勇敢和战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宋美龄不无关系。
不仅如此,在西安事变中,宋美龄力压*高层力主讨伐的呼声,亲自犯险进入西安,对推动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起了积极作用。其勇气和见识,绝非一个普通的贵妇人所能望其项背。
在中国抗战独立支撑的年月,在国际法西斯阵营扩张势头猖獗,“国民*”内部高层分裂的年月,在推动“国民*”坚持抗战,并且最后站对队方面,应该说宋美龄和宋家的兄弟姐妹起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凡是见识过宋美龄的人,都对她的能干留下深刻的印象。尽管是中国“第一夫人”,但宋美龄从来就没有想到专门做夫人,她是要做事的。刚与蒋介石结婚不久,闹着要做事,蒋让她去管北伐军的遗族学校。她没有嫌这个事情小,把个小小遗族学校管得井井有条。美国人来参观,说它是“东方第一新兴学校”。
此后,无论是参与政务,还是参与妇女界活动,都有声有色。蒋介石发起的“新生活运动”,由于有了她和一干新派人物的掺和,才避免了沦为一场霉味过重的复古运动的命运。
然而,有魅力而且能干的“第一夫人”,就像她的这个头衔一样,其实并不属于她身处的这个世界。对于当时的中国人来说,宋美龄等于是“皇后”,她的行为方式应该是这样的:或者像唐朝的长孙皇后那样,躲在丈夫的身后,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或者像武则天一样,凭借丈夫的权力飞扬跋扈。无论采用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至少要聚敛一些财富,争取生个儿子,或者抱养一个。
然而,这一切距离宋美龄是太远了,宋美龄出身中国最早的基督教家庭,从小就在美国生活和受教育,读的是威斯里女子学院这种很贵族化的学校,饱浸了美国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
她的优雅、她的活力甚至她的能干,更像是美国式的,不怎么“中国”。她的英语无论说和写,都比她的中文好,甚至连她的思维方式都是英语的。
尽管贵为“第一夫人”,但她的交往圈却还是欧美化的中国人,连打电话都用英语,给接线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说英语的人看她,和她看人家,都显得那么地顺眼、和谐。
抗战前和抗战期间,她自己或者陪同蒋介石,从慰问伤兵到视察前线,没少在军队里转。几乎个个精通英语的空军,对“第一夫人”的感情之深,都恨不得为她去死;然而在陆军里,却找不到这样的人。
在蒋介石的棺材里放了四本书
一位美国的传记作家写道:在宋美龄和蒋介石结婚以后,“美丽的新娘子伴随着总司令转战各地。车站、农宅、临时屋都曾是他们的落脚处,不过有件特别的事情,那就是不论到了多么恶劣、简陋的地方,夫人对她所素持的干净标准丝毫也不肯打一点折扣。每到一个地方,她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抹地擦窗,务必直到看起来纤尘不染后才肯罢手。当然,漂亮的窗帘和芬芳的鲜花是绝对不可免的。”
显然,对于当时中国的老百姓来说,“第一夫人”典雅、高贵、整洁、魅力四射,但绝对谈不上亲切、可近。
熟悉中国现代史的人都知道,尽管政见不同,宋美龄和宋庆龄之间,感情一直是非常好的。不论宋庆龄多么令蒋介石头痛,双方如何仇视,宋美龄却一直竭力维持着她和宋庆龄之间正常而且算得上亲密的姐妹关系。
无论宋庆龄与蒋介石关系恶化到了什么地步,宋美龄都绝不允许蒋介石的特务碰她姐姐一根毫毛。为此,她不仅三番几次正色告知蒋介石,而且亲自出面警告戴笠。
直到新中国成立前夕,宋美龄给宋庆龄的信,依旧款款情深:“最近,我们都经常想起你,希望你能平安、顺利。”这不是说宋美龄没有立场,亲情高于一切,而是一种中国人难以理解的美国作派的体现——政治和家庭分开,意识形态的歧见跟家庭亲情是两回事,绝不往一块掺和。
在解放战争快要胜利的时候,宋美龄用牛奶洗澡的传说,在解放区到处流传,以至于到了我能懂事的时候,大人们还这样说。这个传说虽然表面上是对宋美龄的一种丑化或者诋毁,但也反映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的隔膜和对立。
宋美龄和蒋介石的结合,固然还算是琴瑟和谐,但事实上也有不尽如人意之处。在宋美龄的朋友圈子里,无论是欧美的友人,还是国内的“欧美同学会”,对传统理学味道十足的蒋介石并不欣赏,甚至还说三道四。蒋介石的*政权对这些人自然也是若即若离。我们不知道,到了*之后,这些*知识分子在遭到*整肃的时候,宋美龄会是个什么心情?
然而,事实上不管她的心情如何,已经深入她骨髓的美国老式的中产阶级生活作派,都只能让她继续扮演夫唱妇随的角色,绝不可能允许夫妻关系的任何裂痕暴露出来。
1927年她和蒋介石的结合,使颇有理学气味的蒋介石入了基督教,但是多年来,她并没有将蒋介石变成一个真正的基督徒。虽然到了*之后,蒋对基督教感情日深,但更多地只是求助基督的庇佑。可以说,到死,蒋介石依然是一个传统的中国人,一个中国的专制强人。
在蒋介石的棺材里,宋美龄放入了四本书,一本孙中山的《三*义》、一本《圣经》、一本《荒漠甘泉》、一本唐诗,西方基督教的书占了一半。也许,这样的陪葬品,只是代表了宋美龄的一种愿望。
事实上,宋美龄虽然身在中国的土地上,却一直是在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典雅、美国老式中产阶级的世界。尽管人们把她列为四大家族中的一份子,然而报上说,她死后的遗产只有12万美金,她惟一的房产在上海。可以说直到死,她都维持了一个老式的美国中产阶级的财产水平。
蒋介石去世后,*的继任严家淦特派倪文亚、田炯锦、杨亮功、余俊贤、张群、何应钦、陈立夫、王云五、于斌、徐庆钟、郑彦菜、黄少谷、谷正纲、薛岳、张宝树、陈启天、孙亚夫、林金生、沈昌焕、高魁元、赖名汤等21名大员组成治丧委员会。
与此同时,“行政院”宣布三件事:
(1)自4月6日起,历时一月为“国丧”期,“国丧”期间停止娱乐、宴会及各项庆祝集会(后改为4月6日至17日);
(2)军公教人员一律着素色服饰,并佩带2.5寸宽的黑纱。
(3)蒋介石遗体停放“国父纪念馆”5天,供民众瞻吊。
4月6日凌晨2时,蒋介石遗体由士林官邸移至荣民总院。翌日,允许民众瞻仰蒋介石遗容。在蒋介石灵堂四周播了88根白蜡烛,正*奉着蒋介石的巨幅遗像及遗嘱。灵前有5个用素菊缀成的十字架,正中一个为宋美龄的,上款书:“介兄夫君”,下款书“美龄敬挽”。
4月9日,蒋介石灵柩移至“国父纪念馆”。移灵前,蒋经国亲自为其父穿衣服,按照乡例,给其父穿了7条裤子、7件内衣,包括长袍马褂。遗体贴身包着丝绵、黑裤、黑皮鞋。胸佩大红采玉勋章,左右两旁佩带国光勋章、青天白日勋章。《三*义》、《圣经》、《荒漠甘泉》和《唐诗》四部书也被宋美龄放在灵柩之中。另有毡帽、小帽各一顶,手套一副,手帕一块,手杖一支。这些都是蒋介石晚年平日常用之物。一切料理就绪之后,才由荣民总院移灵至“国父纪念馆”。
移灵时,由于蒋经国在蒋介石遗体前一次又一次地“长跪致哀”,并把照片登在报纸上,于是,他手下的一批人也就纷纷上行下效,率领他们自己的手下人在灵堂或路边跪祭蒋介石。为了证明蒋介石得到台民众的拥护,台“*日报”刊登了省*主席谢东闵率各县市长长跪蒋介石灵前泣悼的照片。在20世纪70年代号称“*社会”的*,竟然出现了穿西服官员匍匐跪地“吊祭先王”的场面,实在有点可笑。
从4月9日起,严家淦和全体治丧大员轮流在“国父纪念馆”为蒋介石守灵。
4月16日是蒋介石的大殓日,8时5分仪式开始。8时8分45秒,蒋介石灵柩的棺盖放在7尺铜棺之上。之后,由张群、何应钦、陈立夫、薛岳、谷正纲、黄少谷、黄杰、谢东闵等8位中国**评议委员、*常务委员将一面青天白日旗覆盖在灵柩之上。
接着,严家淦与“五院院长”、“行政院副院长”徐庆钟、“总统府”资政王云五、“光复大陆设计委员会”副主任于斌等在灵柩上覆盖了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然后,严家淦恭读祭文。
礼毕后,*当局还怕蒋介石不能升天堂,又在蒋介石的大殓日,以基督教仪式行之。牧师周联华为蒋介石主持了追思礼拜与安灵礼。周在证道中引述了蒋介石的所谓嘉言:
“忍受试练越深,赞美的歌声越高。属灵的奥秘祝福即在试练之中。丰盛的生命必须经过在狂风暴雨之中生长的。以信为本的人必定有1000次顶大的试练等在前面。”*“*日报”社编:《领袖精神万古常新》。
其后,周联华领导读经文、诗篇第23篇,读启应文。追思礼拜结束,响起圣乐,纪念馆外鸣礼炮21响。接着,蒋介石的灵柩在执绋人员的护送下,停放在灵车之上。
灵车前身用20万朵深黄色的菊花装饰,两边各有几条白绋,车前挂一青天白日“国徽”及鲜花十字架。灵车队由99辆宪兵队开道车领前,包括“国旗”车、党旗车、统帅旗军、奉行蒋介石遗嘱令车、捧勋车、遗像车。车队后面是宋美龄挽蒋介石的大型黄菊十字架,家属随其后。2000多执绋人员缓缓驶向蒋介石灵柩的暂厝地——慈湖。
据*报载,在蒋介石灵柩驶往慈湖的路上,*发动了成千上万的学生在灵车所经途中跪地迎灵。绝大多数行业停止营业,建筑上一律奉命改漆素色,不合丧悼气氛的广告,也一律从改。交通路口则搭牌楼,各家要挂挽额,平常失修的马路和未铺柏油的路面一律要整修,害得沿路各商家和修路工人日夜赶工,满肚子的怨言无处申诉。
当日,治丧委员会的大员们还想出了“路祭”这个名堂,沿路分配各机构行号另设供桌,同时规定灵车经过时不许迎灵的人们抬头正视。此外还要求民众在大典鸣炮之时,在原地悼念3分钟。
《话说民国》勾勒了自1911年孙中山南京就职,至1949年蒋介石黯然离别大陆为止的历史。按年代铺排,文汇读书周报撷取了历史事件的精彩片段,选取“民国”人物的传神花絮,以一种责任和诚意,为历史留存记忆,为记忆补上血肉和肌理。
假牙落地 炮车熄火旗绳断裂
长江中下游、东南、华南大部已经解放。*只剩下西南一隅。蒋介石梦想能重演抗战八年坚守大西南的一幕。
1949年9月12日,蒋介石以*总裁身份,从*几经辗转飞到成都。上午11时40分,“中美”号专机在成都北郊的凤凰山机场降落,蒋介石走下舷梯,终于再一次踏上了大陆的土地。
蒋介石这次在成都停留了五天,扫墓、重大的人事安排、接见官兵、抚慰遗属、出席茶会、演说……活动一个接着一个。
9月14日,蒋介石来到*军校(即黄埔军校)检阅。蒋介石看着台下精神饱满的6000名官佐,情绪异常亢奋。他大声地说:“全面反攻已指日可待,区区*何足畏惧,要消灭它,不过如秋风扫落叶……”一阵激动之后,他忽然又伤感起来:“我很伤心,伤心的是有的学生背叛了我……”接着哽咽起来。正在这时,语无伦次的蒋介石嘴一张,口中的假牙竟掉落在地。
蒋介石是拾也不好,不拾也不好。这时,蒋经国顾不上台下众目睽睽,手一挥,两个侍卫飞步上前拾起了假牙……
*军校校长张耀明急中生智,马上宣布:“阅兵开始!”这才解了蒋介石的围。
军校官佐的步兵方队走过来了。接着,炮兵方队轰隆隆地开过来。蒋介石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又抖擞起精神。就在这时,一台加农炮车在“中正”台前停住不动了。蒋介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马上,10多名卫士手提长短枪冲向炮车,几名贴身警卫靠向蒋介石的两侧。
原来,炮车开到蒋介石面前时,确确实实是抛锚了。一名军校少校中队长正在满头大汗地排除故障,可熄了火的炮车怎么也发动不起来。阅兵指挥官只好下令把这台炮车推到一边去,后面的炮车,因前面受阻,都挤到了一起。蒋介石嘴里喃喃地说:“我一生阅兵上百次,从没遇到这样的事啊!”就这样,军校官佐们忙了好几天的阅兵式,不到半小时就草草收场了。
12月3日,蒋介石又向黄埔军校校长张耀明提出要检阅黄埔军校全体师生。
检阅地点仍是军校大操场。“中正台”四周,彩旗飘飘。这天,正赶上四川的大雾天,故阅兵式的时间一推再推。蒋介石一早起来,几次抬腕看表,仰头看天,雾就是不散。直至9时半,蒋介石等不及了,遂下令阅兵开始。张群陪蒋介石登上“中正台”。“三*义,吾党所宗……”的“国歌”奏起,一名军官打开一面青天白日旗,手拉绳索,在蒋介石及全体官佐的注目下,徐徐升上旗杆。就在旗子升到旗杆的一半时,突然间,“嘣”的一声响,紧接着,“呼啦啦”几声,旗子竟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全场的人都惊呆了!蒋介石脑门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手心手背前胸后心直冒冷汗……他呆站着,一动不动,也没有说一句话。
原来,是旗绳断了。说来也怪,军校升旗升了几十年,成百上千次,可从来没有断过绳,可今天偏偏就……
全场的空气足足凝固了几十秒钟。这时,两名升旗官才缓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放倒了旗杆,换了一根绳子,总算把污染了的青天白日旗升上了旗杆的顶端。
“落旗”,使蒋介石原本亢奋的情绪,一下子落到了最低点。他仅仅用嘶哑的喉咙哽咽着说了几分钟,就再也说不下去了。阅兵式再一次不欢而散。
这是蒋介石在大陆最后一次检阅黄埔学生。
到死,蒋介石依然是一个传统的中国人,一个中国的专制强人。而当时中国的“第一夫人”宋美龄却也有着强烈诉求:从来没想要专门做夫人,她是要做事的。
不同的生活方式磨合了几十年。张鸣在《历史的坏脾气》一书中讲到,在蒋介石的棺材里,宋美龄放入了四本书作为陪葬品。
宋美龄走了,享年106岁。在世界二战期间的风云人物中,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整整比别人迟了二三十年。俗话说,盖棺定论,然而对于宋美龄来说,在她没有告别这个世界之前,历史对于她的“论”其实早就已经定了。正如她自称“蒋宋美龄”一样,她的功过事实上是跟她的夫君蒋介石联系在一起的。
作为当年中国的“第一夫人”,宋美龄曾经有过无限的风光,美国人称之为“亚洲第一夫人”,她委实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