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向武则天公开示爱的大诗人 给武则天写情诗
宋之问——胆敢向女皇武则天公开示爱的大诗人: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是个厉害角色。敢于向她求爱,那可是真不简单。一般来说,从名分、身份、地位上讲武则天只能属于一个男子,那就是唐高宗李治。李治活着,其它的人当然不敢问津。可是唐高宗李治去世之后,那就不同了。
客观地说,爱上亘古少有的女皇帝、女强人,对男人的尊严有损,因为一旦爱上她,就不能像平常人家那样夫尊妻顺了。爱上武则天的男人,只能作为她的一个面首俯伏在她的脚下,虽然名声不好,但必竟可以从此飞黄腾达。飞黄腾达当然是好事,可是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让老虎给吃了,所以归根结底,爱上武则天是需要胆量的。
爱上武则天的人,武则天不一定就爱他。武则天择偶的标准是很严的,这个标准有四,一是人要年青貌美;二是床上功夫要水平一流;三是要有才华,不能智力低下;四是要知进退,不能主张男权要平等。以当年大唐的文采风流来论,符合这几个条件的人也并非少数。当然,当初的唐高宗李治除外,人家是皇二代(严格说是皇三代),身份不比寻常。
这时候有个大诗人,名叫宋之问,他私下里琢磨,觉得自己应该够格。宋之问,字延清,唐代汾州也就是今天山西汾阳市人。这位大诗人不仅诗写的好,身材仪表也过于常人,是个标准的帅哥型才子。宋之问大约生于公元656年,比武则天小32岁。武则天有条件招纳男宠当然是在唐高宗李治去世之后,这时她已经61岁了。那时,宋之问也已经是30岁的人了,虽然比武则天小很多,但是从做男宠的角度来说,已经是很超龄了。
武则天早就非常赏识他。一次,在洛阳,武则天游幸龙门,突然诗兴大发,命令群臣做诗助兴。有个叫做东方虬的人最先做成,武则天看过称赏不已,当场御赐锦袍一件。等到宋之问的《龙门应制》诗做成,质量上佳,武则天大加赞赏,将赏给东方虬的锦袍要了回来,重新赏赐给宋之问。如此恩宠,名动天下。
所以尽管已经超龄,宋之问还是要试一试。怎么试呢?诗人当然是写诗了,所以他就写了一首诗,叫做《明河》:“八月凉风天气清,万里无云河汉明。昏见南楼清且浅,晓落西山纵复横。洛阳城阙天中起,长河夜夜千门里。复道连甍共蔽亏,画堂琼户特相宜。云母帐前初泛滥,水晶帘外转逶迤。倬彼昭回如练白,复出东城接南陌。南陌征人去不归,谁家今夜捣寒衣?鸳鸯机上疏萤度,乌鹊桥边一雁飞。雁飞萤度愁难歇,坐见明河渐微没。已能舒卷任浮云,不惜光辉让流月。明河可望不可亲,愿得乘槎一问津。更将织女支机石,还访成都卖卜人。”这首诗艺术价值极高,将天上人间的寂寞离愁写得忧怨婉转,想象瑰丽。
从诗的表面来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也许“明河可望不可亲”说的正是宫闱寂寞的女皇帝,而“愿得乘槎一问津”则是表白他自己了。而诗的最后两句“更将织女织机石,还访成都卖卜人。”讲的则是一个故事。
传说有一个古人乘槎经过一条河流,看见一女子在织锦,就问她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个女子没有直接回答,却指着身边的一块石头说:“你把它带回成都,去找一个叫严君平的人,他会告诉你一切的。”后来,这个人果然到成都找到了严君平。严君平说:“这块石头叫支矶石,是天上的织女用来垫织布机的,今年八月份有一天我夜观天相,发现有个客星犯于斗、牛之间,原来是你到了那里呀。”
当然这只是个传奇,宋之问却写进了诗里,从文学艺术的角度说,那是从人间写到了天上,可是他自己是希望留在那个织女身边呢,还是也想拿块仙石,去成都算算有没有好运呢?当然,尽管有这些朦胧的暗示,武则天仍然没有接纳他,据说是嫌他有口臭。据说,因此他用香料来刷牙,一天要刷几十次。可是他究竟没有得到女皇的垂幸。
有人说,历史上不可能有此事,这不过是好事者搞的花边新闻而矣。唐人记载此事,是说宋之问“求为北门学士”时武则天说了这番话。北门学士是武则天的参谋班底,并不涉及求爱的事。可是,如果仅仅是求为参谋,有学问就够了,女皇帝还管人家嘴里气味干啥?而且探知口味,必须有过近距离接触才行。
我一直相信,好的诗人不能是坏人。但在宋之问这里,情况有变,他的品行受到时人和后人的一致批评。他对女皇帝大胆示爱,其中对爱情追求的成分并不多,他想到的更是女皇帝所能给予的荣华和富贵。既然亲身侍奉不行,那就侍奉亲身侍奉女皇帝的人吧。宋之问一大把年纪,以名满天下的诗才,侍奉武则天著名的男宠张易之,甚至为张去提尿壶,真是羞杀诗人之脸。
武则天死后,宋之问还写过一首《则天皇后挽歌》“象物行周礼,衣冠集汉都。谁怜事虞舜,下里泣苍梧。”这首写得冠冕唐皇,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感受。后来唐玄宗继位,以附奸党为名,将他赐死。一代诗人,终于为名利所累,死在了遥远的贬谪之地。
他有一首五言绝句非常有名:“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看来他对自己的为人也是心知肚明,他的情怯,也许是更怯于家乡人对他的评价吧。
读宋之问五言律《度大庾岭》:“度岭方辞国,停轺一望家。魂随南翥鸟,泪尽北枝花。山雨初含霁,江云欲变霞。但令归有日,不敢恨长沙。”写的情真意切,是唐人五律中不可多得的佳作。由此也更让后人替他的才华惋惜。在中国的诗歌史上,他是为近体律诗定型化做出过杰出贡献的诗人,标志着古诗和近体诗的时代分野。在他身后,近体诗风行了一千余年,直到今天。当然,这是他自己决然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