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对柳湘莲说了什么导致了尤三姐自杀?

尤三姐,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中人物,尤氏继母带来的女儿,尤二姐的妹妹,亦称作尤小妹。尤三姐模样儿风流标致,她又偏爱打扮得出色,自有一种万人不及的风情体态。贾珍、贾琏、贾蓉等好色之徒,对她颇为馋涎。但尤三姐不愿像姐姐那样遭人玩弄,她用泼辣作为武器,捍卫自己的清白。她看中柳湘莲后,就一心一意等他。但因柳湘莲认为宁国府多好色之徒(贾珍贾蓉之流),怀疑尤三姐也是个不干净之人,要索回定礼,刚烈的尤三姐在奉还定礼时拔剑自刎。

尤三姐的死与贾宝玉有关系吗?

尤三姐其人

尤三姐的出场戏是在《红楼梦》六十三回尾部。贾珍因贾敬“秘法新制的丹砂吃坏了事”,宁国府外大丧家中无人照顾“便将他(贾珍之妻尤氏)继母接来在宁府看家。他这继母只得将他两个未出嫁的小女儿带来,一并起居才放心。”六十四、六十五、六十六回集中写了尤三姐和尤二姐。文本中多次写二姐与贾珍不干净,父孝在身的贾珍仍偷空回家与之鬼混。连贾蓉都说:“二姨娘你又来了,我们父亲正想见你呢!”曹公这一个“又”字表达了多少信息啊!看来尤二姐与姐夫之间的首尾无人不知,也并非一日。尤老娘有赖于贾珍的资助过活,尤氏自保岂敢得罪丈夫!可见贾珍与之可以说“过了明路”。三姐虽自称:“你我生前淫奔不才,使人家丧伦败行…”但纵观文本所叙,我们并没有发现尤三姐特别出格的事,也没有和贾珍、贾蓉怎么样。充其最是“三姐戏耍珍、琏”这场戏。三姐无非是借酒浇愁、因酒发疯“自己高谈阔论,任意挥霍撒落一阵,拿他兄弟二人嘲笑取乐,竟真是他嫖了男人,并非男人淫了他。”只不过是语言上放誕了些;衣着上随便了些。在今天看来说是不自重,不检点。就当时来说可以说是“淫奔不才”。

封建社会不对等的贞操观使三姐“自知耻”!也不排除为了生计,二姐三姐为了贾珍的骚扰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默契,所以三姐自称“你我”。在看二姐就三姐事怎么和贾琏说的:“你和珍大哥商议商议,拣个熟的人,把三丫头聘了罢。留着他不是常法子,終久要生出事来,怎么处置?”这是“在枕边衾内”,想必三姐并没有象二姐一样委身于人。再看三姐的择偶观:“我如今改过守分,只要我拣一个素日可心如意的人跟他去。…虽是富比石崇,才过子建,貌比潘安的,我心里进不去,也白过了一世……这人一年不来,等一年,十年不来,等十年,若这人死了再不来了,情愿剃了头当姑子去,吃长斋念佛,以了今生。”

尤三姐只凭一面就认定了柳湘莲为终身之靠,在当时“父母命,媒妁言”的时代里是多么大胆、开放、敢作敢当啊!仅凭这一点她“不为世容”不足为奇。

《红楼梦》六十六回“情小妹耻情归地府,冷二郎一冷入空门”,是三姐生命之绝唱,更是尤三姐控告封建社会末世的宣言书。三姐对柳湘莲可谓情真意切:“说着,将一跟玉簪击作两段,‘一句不真,就如这簪子!’说着,回房去了,真个竟非礼不动,非礼不言起来。”“改过自信”,“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三姐并没有犯下大非大罪。以至于柳湘莲索回定物,尤三姐自杀后,“湘莲反不动身,泣道:‘我并不知是这等刚烈贤妻……’从不屑为妻,到自认“贤妻”,可见尤三姐以死捍卫了自己的尊严和忠贞不二的爱情。此情此志岂只打动了,简直是震撼了柳湘莲。

综上所述,尤三姐用现代人的标准看,非但不是坏女人,还可以说是时尚的、前卫的、冰清玉洁的好女人。只是那个万恶的旧社会,男女不平等,过分鄙视妇女,凌辱妇女,糟蹋妇女,才酿成了尤三姐的悲剧。这种悲剧不是自尤三姐始,也不是由尤三姐终。只有打破那万恶的旧社会,建立起人人平等的和谐社会,形成男女真正平等,尊重妇女的良好社会氛围,才能彻底推翻压在妇女头上的三座大山,才能杜绝尤三姐式的悲剧发生。

柳湘莲其人

《红楼梦》四十七回介绍道:“那柳湘莲原是世家子弟,读书不成,父母早丧,素性爽侠,不拘细事,酷好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并不算是什么正人君子嘛!即使在旧社会“赌博吃酒,眠花卧柳”不以为奇耻,也不能为微荣。“吹笛弹筝”也为仁人志士所不耻。但柳湘莲并不是一败涂地无是处。虽说曹公也说他“冷”,尤三姐更以为柳湘莲“冷”极:“妾痴情待君五年矣。不期君果冷心冷面……”更耐人寻味的是贾琏也说:“你不知道这柳二郎,那样一个标致人最是冷面冷心的,差不多的人,都无情无意。他最和宝玉合的来……”由此可见,柳湘莲也应该是封建社会的逆子贰臣。也是一个永世不回头的反封建斗士。据专家考证,曹公遗失的后半部文本还应有柳湘莲的故事,甚至是在某方面是主角,对贾府势败后宝玉、贾兰起到了重要作用。

他对世人皆冷,是表现他对封建末世的冷酷无情。但是他对宝玉、秦钟却情深意长:还是四十七回,宝玉席间问柳湘莲:“这几日可到秦钟的坟上去了”。柳湘莲不但去了,还花钱修墓。这是何等的情谊啊!在当时封建社会,修坟添土是晚辈所为,宝玉也只是摘了十个大观园池子里的莲蓬,让茗烟出去到坟上供他!要知道,昔日宝玉和秦钟可是铁杆朋友!他的所作所为反不及柳湘莲(宝玉虽说了许多不去的理由)!曹公是推宠贾宝玉的,但在这件事上,他让柳湘莲更有情有意。不能不说是曹公是在说柳湘莲是“热心肠”,甚至是“古道热肠”!这也为以后柳湘莲出家埋下了伏笔。

柳湘莲并不是个冷面君,是个对朋友象春天的温暖,对敌人象秋天扫落叶一样残酷的狭义之士。当他遇到落难的薛蟠而出手相救,那又是多么“爽侠”之极啊!有人对柳湘莲出手相救薛蟠的目的表示怀疑,这也在所难免。当时我想柳湘莲内心也是非常矛盾的。处于那种情形,每个人都会想三想四。要说“什么都没想,只想去救人”之类的话无非是作戏和作秀(水火等自然灾害面前当别论)!要说柳湘莲对薛蟠的为人和所作所为是深恶痛绝的(“苦打”一节就能说明问题)。

当薛蟠蒙难时,他完全可以装做看不见,袖手旁观。或者等强人打尽杀绝后,他黑吃黑抢了货物细软。有人还说了强盗就是柳湘莲引来和他一起演戏来蒙薛蟠。这些都是后人杜撰。脂批虽在甄士隐解注《好了歌》中提到柳湘莲(说“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是指柳湘莲),据红学专家分析柳是“读书不成,父母早丧”不能称其为“训有方” 。此批应另有所指。如果真象后人猜测的那样,柳湘莲这个人物就有些逊色了。这就是曹公写人:千人千面。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表面冷面冷心,实则古道热肠。文假以贬,实则为褒——这就是曹公的高明之处!

宝玉之过

连接尤三姐与柳湘莲的中间人物主要应该有四个:贾珍、贾琏、贾宝玉、贾蓉。由贾琏搭线已是错棋:柳湘莲知道贾珍、贾琏、贾蓉是何许人也;贾琏又将自己偷娶尤二姐,外室住尤二姐、尤三姐之事告诉了柳湘莲。柳湘莲不由得不去多想。贾琏又没有把全部信息传达给柳湘莲,才使柳湘莲疑虑顿生;柳湘莲回京都后见着贾宝玉,又获得了一些不良信息(宝玉决非有意):“宝玉笑道:‘大喜大喜!难得这个标志人,果然是个古今绝色,堪配你之为人…他是珍大嫂子的继母带来的两位小姨。我在那里和他们混了一个月,怎么不知?真是一对尤物,她又姓尤。’”宝玉说着无心,柳湘莲却疑虑重重:“这事不好,断乎做不得了!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猫儿狗儿都不干净。我不做这剩忘八!”宝玉呢,关键时刻掉链子:“宝玉听说,红了脸……宝玉笑道:‘你既深知,又来问我作甚么?连我也未必干净了。’”他既知道柳湘莲“不做剩忘八!”又没有因势利导地给柳湘莲做进一步的政治思想工作。这才致使故事向悲剧发展。在贾宝玉眼中尤三姐也不是一个好女人——“真真一对尤物,他又姓尤!”

贾宝玉内心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所有两次都是“笑着说”。贾宝玉对尤三姐的漠视无疑也影响了柳湘莲,默许了柳湘莲“不做剩忘八”的态度。当时的贾宝玉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思想。贾宝玉这一“怡红公子”——使少女快乐、愉快、无忧无虑、远伤害近保护的护花使者的责任此时不知哪去了?!所以说尤三姐之死与贾宝玉过分的冷漠、不关心大有关系。

但是纵观《红楼梦》有关文本,自贾琏偷娶尤二姐,尤三姐择屋而居后,再也没和宝玉有任何的联系。尤三姐改过自新(姑切称之)后及尤三姐对柳湘莲的情意宝玉无从知。宝玉也确实不了解尤三姐,对于尤三姐的信息也知之甚少(仅仅限于表面现象)。信息(尤三姐对柳湘莲的情意)不对称(传达不到柳湘莲那边去),才是真正害死尤三姐的元凶。具此分析,尤三姐-贾宝玉-柳湘莲这个链条上还应该加上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贾琏!贾琏深知:“他(柳湘莲)最和宝玉合的来”。而他却没有合理利用资源,才致使“情小妹耻情归地府”。而尤三姐“耻情归地府”正是尤二姐吞金自逝的预演或前奏。尤三姐自尽后“当下唬得众人急救不迭。尤老一面嚎哭,一面又骂湘莲。贾琏忙揪住湘莲,命人捆了送官”。尤二姐悲而不乱,痛却清醒:“忙止泪反劝贾琏:‘你太多事……’”这与后来尤二姐吞金前三姐托言又相对应。我们再看看三姐之魂怎么说的:“若妹子在世,断不肯令你进来,即进来时,亦不容他这样……”由此可见,尤二姐尤三姐应该算是明晓事理,却都因“耻情、被逼”而自逝。尤三姐纵有先见之明,也不能度避己、姐之祸。她们的死都有自身原因,但归根到底都是“吃人的旧社会”酿成的恶果——“在写满仁义道德的书里面却满纸‘吃人’!”

通过尤二姐、尤三姐的死曹公还说明了二个问题。即:一、贾府(封建社会)“竞一代不如一代了”已经是末期了,一个新时代即将到来。二、贾府上下男不如女。切不说贾珍、贾琏之丑态百出,就算是宝玉这个天资聪明的“神瑛侍者”在“尤三姐事件”中也没起到好作用。“尤二姐事件”中,他们几个为二姐担心的男人们捆扎起来也不抵一个王熙凤也说明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