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死后载沣怎么帮儿子溥仪维护*的呢?

慈禧离世,载沣(1883-1951)登台,清廷进入后威权时代。

政治强人慈禧留给年轻的摄政王两份宝贵的政治遗产:一份是势在必行但任重道远的改革大业,一份是代价太高且不合时宜的强人政治。作为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我们的后见之明自然是希望载沣推进未竟的改革,莫做政治的强人。然而,对于一个26岁的“80后”而言,政局如此动荡,改革何其艰难,缺少现代政治素养的摄政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通过加强*集权来搞改革,这意味着穿旧鞋走新路。

不妨看看载沣上台后的诸多“手段”。他首要所需解决的问题,就是整治皇亲臣僚中的各种“不服”,树立个人的权威形象。第一把火便是修理恭亲王溥伟。溥伟,其祖父就是大名鼎鼎的“老六”奕訢。溥伟虽属载沣的侄辈,却年长他三岁,且颇有才干,是慈禧生前身边红人。据说早在庚子年,慈禧动了废黜光绪的念头,就曾把溥伟作为后备人选之一。

慈禧弥留之日,他彻夜待在宫内,等候新的任命,可见他自认是储君的最有力候选人。孰料最终结果却出人意料,胜出的居然是三岁娃娃溥仪,这令溥伟心中十分不爽。不过,即使继位无望,慈禧的另一道口谕也让溥伟颇感慰藉。当时确定皇位继承人后,载沣曾极力推辞,搞得病榻上的老佛爷很不高兴,于是忿然曰:“如果觉力不胜任,溥伟最亲,可引以为助。”虽说只是慈禧的一句气话,但在旁人看来,这意味着一旦太后殡天,溥伟将顺理成章地入主军机处,“辅佐”小老弟溥仪。

让年富力强且权力欲极强的溥伟参与朝政,无疑于引狼入室,万一他怀有异心,不但载沣身家性命难保,恐怕也会殃及自己的宝贝儿子溥仪。所以等宣统登基后,载沣决心给溥伟一个下马威。他先是任命载涛、铁良等人为总司稽查宫廷门禁大臣,加强皇宫保卫工作,以防生变。继而联手隆裕太后,以宣统名义,下发诏书,要求“懿亲宗族,尤应懔守国法,矜式群僚。嗣后王宫百官,倘有观望玩违及越礼犯分,变更典章,淆乱国是各情事,定即治以国法,断不能优容姑息”。短短不及百字的谕旨,已满是杀机。溥伟也只得知趣地退出这场权力角逐。

赢得“宫廷保卫战”,载沣并未懈怠,而是马不停蹄地向权臣袁世凯开刀。历来认为载沣收拾袁世凯,是要替光绪复仇。其实这仅是表因。要知道慈禧死后,各国列强一致认定袁世凯乃中国“唯一的强有力的人”,只有他能弥补政坛权力真空。况且,若想树立权威,巩固统治,就必须握有军权,当时袁世凯统领北洋六镇,天下半数军队听命于他。所以不除掉袁世凯,载沣就不能独揽军政大权,也便不是名副其实的摄政王。所以载沣采取折中之举,让袁世凯“下岗待业”。

消除了心头之恨,载沣又调过头来处理叔嫂关系。虽然贵为摄政王,载沣却并不能事事做主。因为在慈禧死前,曾立下一道懿旨,“遇有重大事件,必须请皇太后懿旨者,由摄政王随时面请施行”。这硬生生在载沣头上安插了一位上司——隆裕太后,明摆着是给了隆裕干预朝政的机会。时光似乎恍然又回到了五十年前,太后垂帘与皇叔执政双轨并行。起初,载沣碍于情面,尽量敷衍。后来不成想隆裕越管越宽,居然开始私自决定军机大臣的任免问题。这下子可激怒了载沣,他决定“零容忍”,不再同嫂子周旋,径直搬出慈禧的那道懿旨,告诫隆裕:只有朝廷重大事件,太后才应该出面商议,这些具体政务,不必烦劳大驾。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知肚明,载沣是想劝隆裕安守本分,不要越位。隆裕为人色厉内荏,一见载沣强硬起来,也就不再逞强多事。

肃清皇室异己,罢黜朝廷权臣,理顺叔嫂关系,通过这一套相当给力的组合拳,载沣暂时抓紧了大权,树立了个*威。

罢黜了袁世凯,载沣还意犹未尽,又以荒唐的理由清退了重臣端方,以*年轻化的名义剥夺了铁良、善耆等人实权。结果便是*年龄结构的严重失调及官员任免的极不合理。像李鸿章、张之洞、鹿传霖、刘坤一这样的20后、30后官员已大半凋零。彼时,50后老当益壮尚能饭,60后精力充沛是骨干,70年锐气十足需磨练,这本是属于他们干事业的年代。然而,朝堂之上,满眼望去,净是昏聩的30后、稚嫩的80后与尸位素餐的庸臣们。

贤才遭弃,亲贵却横行。为保住大清*,载沣不得不起用一批少壮派的皇室成员。载涛掌管禁*,后入主军咨处,载洵出任海军大臣,载泽把持度支部,控制财政。

可惜这几位公子哥都不是当官的料。

载涛是位“戏疯子”。掌管陆军后,载沣将操场变戏台,终日演练所谓的战阵,自信能练就虎狼之师。然而,真的要领兵打仗了,载涛却露了怯。武昌起义后,隆裕召开御前会议,商议镇压革命方案。众人争执不下,而载涛却一言不发。太后心想平日载涛训练军队,应该有御敌之策。于是回过头来问跪在一边的载涛:“你是管陆军的,你知道咱们的士兵怎么样?可否一战?”载涛一听,连忙趴下磕头,答道:“奴才练过兵,没有打过仗。”值此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载涛终于算是说了句实话。

载洵是个“购物狂”。因为统领海军,所以载洵便经常以考察国外海军为由出国公费旅游,短短几年间走遍了欧美各地。在他看来,那种异国风情比北京城的老玩意儿不知道新鲜刺激多少倍。每到一处,载洵都不忘大肆Shopping一番,回国后他的行李也是最多,装的都是新采购的时尚洋货。并且人在海外,载洵还时常忘记自己皇族身份,丢人现眼。一次他到纽约一家饭店喝酒,请洋妞为其歌唱助兴。席终,载洵像暴发户一般拿出一沓美元塞给歌女,对方笑而却之,搞得载洵很是尴尬。第二天,美国报纸便把载洵喝酒泡妞的丑事绘声绘色地大肆渲染。载洵可谓自取其辱。

载泽也非善类,典型的“招财童子”。作为财政部长,他在管理国库之余,没少往自己腰包留钱。由于贪污数额巨大,不久便有人上折揭发载泽的劣迹。载沣立即召载泽进宫,把奏折扔在他面前,问他有无此事。载泽也不敢隐瞒,于是据实回答。载沣叹了口气,说:“既确有此事,则不必交查可矣。”自己侵吞大量公款,载沣岂能不加以查办?载泽本以为载沣开玩笑,于是回府后整理账目,准备主动认罪。谁知过了几天,真的没人来追查此事,朝廷也没给自己处分。于是载泽之后敛财更加肆无忌惮。

这帮弟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改革之所以失败,他们个个脱不了干系。载沣自然也没有成为政治强人,到头来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皇族内阁、保路运动及武昌起义,最终让清王朝走向末路。强人政治的迷梦破灭了,载沣可以安心地回家抱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