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并非情圣 每天奏折都批不完
现在影视剧中把雍正描绘成一个“情圣”,这与事实不符。雍正“办事自朝至夜,刻无停息”,天下政务“无分巨细,务期综理详明”,亲笔撰写的朱批谕旨动辄万言。然而,长期的劳累、压力,蚕食着他的健康。就算权力高度集中、政敌先后消灭,但雍正总是轻松不下来。
问:近来,电视荧屏上“四爷”雍正的身影无处不在,引发诸多关注和热议。作为既有争议又有魄力的皇帝,雍正给世人留下了不少谜团。有人说,雍正多疑、暴躁,也有人说他勤政、朴素。请问,雍正有着怎样的性格特征?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解放牛网网友若曦
答:雍正在位13年,锐意拓新,革旧除弊,从多方面奠定了所谓康乾盛世的基础。但是,其厉行威猛治国的方针,导致朝野怨怼积累,有关他的各种传言也不绝于耳。
一、“雍正夺嫡”与“秘密建储”。“雍正夺嫡”,是与“太后下嫁”、“顺治出家”、“乾隆身世”并列的清初四大疑案之一。康熙两立两废皇太子,储位虚悬,给诸皇子提供了机会。但机会最初并不属于雍正,其母乌雅氏早年没有正式封号,雍正出生后即为贵妃佟佳氏领养,但不可避免地带有自卑情绪。不过,在诸皇子的争位活动中,康熙逐渐对雍正另眼相看,赞曰“诚孝”,并常令其代替祭祀、处理政务和宫中事务。康熙晚年更常由雍正陪同散心解闷,并钟爱其子弘历,即后来的乾隆帝。
这样的雍正仍难说拥有上位的最好条件。毕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雍正从未得到过军事上的重用。康熙似乎更中意皇十四子允的军事才能。康熙六十年十月,允“轻装赴京,恭请训旨”,停留5个月之久。虽然在《清实录》中已看不到这5个月的情况,但人们纷纷揣测,西线战事中功成名就的允将被册立为皇太子。然而,最终雍正继位,于是各种指斥其以阴谋手段矫诏夺嫡、谋父篡位的谣言沸沸扬扬地传播开来。
在恐怖、紧张、凶险的特殊政治背景之下,雍正吸取储位之争骨肉相残的教训,决定创设秘密建储制。将立储之事亲写密封藏于匣内,置于宫中最高之处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同时,为确保日后不发生意外争议,又另书传位密旨一件,随带左右。乾隆据此平稳传承皇位,之后秘密建储被正式确立为清代独特的皇位传承制度。
制度性的秘密建储,明确了皇权与储权新的分配模式,即一切大权高度集中在皇帝手中,取消储权,择优立储。秘密建储后,储权不复存在,既成功解决了“国本”问题,又杜绝了皇储激烈矛盾及围绕第二个政治中心的争斗。而不以嫡长为序,择优秘密建储,既使诸皇子努力向上,又没有了拼死相争的明确敌手,有利于皇子间关系的张弛相宜。
二、严猛治国与思想控制。野史中广为流传的“吕四娘行刺雍正”等故事,反映了人们对雍正一朝充满阴谋暴力、杀人惨剧的负面印象。造成这一印象的原因,除了雍正即位前后阴森血腥的传闻及政敌负面渲染和诅咒外,更主要在于雍正对思想的严密控制及严苛治国。
雍正拿不出确凿证据证明即位的合法性,无法彻底消除朝野上下对其统治的反感乃至反抗,因而只有采取高压、严猛的做法。“忠我则臣,背我则敌”,惟有治之以法而已。这样的理念,不仅仅用于夺位争权的对手上,还推及到各个方面。特别是,严格整顿吏治,查补亏空。因贪污而亏空者“即行正法”,所有亏空,三年之内必须如数补齐。同时,“赶尽杀绝”,不只在犯官官衙而且在其原籍同时抄家,宗亲戚友一并连带。
此外,雍正还取消了士绅优免特权,实行士民一体当差,加强对士绅的控制和治理。而自曾静吕留良案后,雍正更进一步加强对思想的控制,如一句“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被说成“思念明代不念本朝”,最终作者照大不敬律斩决。
三、雍正的信仰与至高皇权。在争储斗争达到白热化之际,雍正摆出一副“炉中若无真种子,总遇神仙也枉然”的姿态,抛开一切,潜心礼佛参禅。收到的成效是:在康熙等人眼中,他冰清玉洁,无意逐鹿。而在雍正内心深处,则逐步完成了一个神秘的思想觉悟过程,即对自己、对手和形势进行透彻认识、分析,知己知彼,从而形成通盘计划。
雍正即位后十年不言佛事。他的思路是,自己已参悟了正果,证实了自身,验明了结果。佛就是他,他就是佛,何用再谈佛事?雍正常对大小官员说:“为人只要清晨出门时抬头望天,至晚归寝时以手扪心,自得为人之道矣。”这里的天,就是雍正。他要求大小官员做每一件事都要抬头看天、扪心自问,其实就是在极具威慑力地强调臣子要忠于皇帝本人。
同时,雍正通过推广奏折制度、创立军机处制等,让皇权的集中和加强达到了极致。“皇帝—宰相制”是秦汉以来中国传统社会政治*的基本模式,其弊端是:君相权限缺乏明确界定,皇帝既可以随意侵犯相权,奸相权相也不时窃弄皇权,造成政治不稳定。雍正推广奏折制、创设军机处,彻底解决了这一问题。
皇权至上的另一面是皇帝勤政。现在影视剧中把雍正描绘成一个“情圣”,这与事实不符。雍正“办事自朝至夜,刻无停息”,天下政务“无分巨细,务期综理详明”,亲笔撰写的朱批谕旨动辄万言。然而,长期的劳累、压力,蚕食着他的健康。就算权力高度集中、政敌先后消灭,但雍正总是轻松不下来。他似对自己的作为“愀然不乐,意颇悔之”;又似患上重病,在幻听幻视中煎熬;又似奔波一生后却不自信起来,只好用一切皆空、来世彼岸来安慰自己,从而给世人留下了不少想象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