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的创作与流传 聊斋是是怎么来的
《聊斋志异》的创作与流传:《聊斋志异》的创作,前后历四十余年之久,贯串了蒲松龄的大半生。《聊斋志异》属志怪传奇类小说,凡四百九十余篇,绝大多数是狐鬼花妖精魅的故事,以及一些奇闻异事。
蒲松龄创作《聊斋志异》的动机、过程和苦闷,在他所写的《聊斋自志》中说得极为分明:
披萝带荔,三闾氏感而为骚;牛鬼蛇神,长爪郎吟而成癖。自鸣天籁,不择好音,有由然矣。松,落落秋萤之火,魑魅争光;逐逐野马之尘,罔两见笑。才非干宝,雅爱搜神;情类黄州,喜人谈鬼;闻则命笔,遂以成编。久之,四方同人,又以邮筒相寄,因而物以好聚,所积益夥。……独是子夜荧荧,灯昏欲蕊;萧萧瑟瑟,案冷疑冰。集腋成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嗟乎!惊霜寒雀,抱树无温;吊月秋虫,偎阑自热。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乎!
《自志》表明,《聊斋志异》乃发愤之作,亦是孤愤之书。他通过“志异”抒怀言志,忧国忧民,类似屈原作《离骚》。“自志”也说明,《聊斋志异》的创作,经历了艰苦的过程,“自志”还说明,创作“志异”受到社会的冷落,友朋的劝阻和世俗讥笑。可见《聊斋志异》是集萃蒲松龄一生心血而写成。它凝聚着作者对现实人生的体验,其意义比苏轼在黄州借听人谈鬼来排遣政治上的苦闷,更为幽愤深广。
《聊斋志异》最富现实性和人民性的篇章,是那些揭露和控诉封建吏治黑暗、统治阶级腐朽和对人民的残酷迫害的优秀作品。《席方平》写冥间的城隍、郡司、冥王贪赃枉法,狼狈为奸,对负屈衔冤的席方平施行种种酷刑,实际上是现实生活中封建官僚机构的真实写照。《潞令》中的县官,贪暴不仁,死于他棍棒下的老百姓,狼藉于庭。《梦狼》写一个老人梦见衙门上下都是吃人的狼,堂上堂下,“白骨如山”,通过梦境则深刻反映了现实——官府就是虎穴狼窝,官吏就是吃人肉、喝人血的豺狼。在名篇《促织》里,作者为我们勾画了一幅惊心动魄的人民苦难图,人命不及促织,这便是封建社会的现实。
终生挣扎在科举道路上的蒲松龄,对于科举弊端有切肤之痛,所以,《聊斋志异》里有不少篇中深刻地揭露了科举制度的腐朽黑暗,特别是对考官的昏聩无知刻画得入骨三分,对科举制度戕害读书人的心灵,写来酣畅淋漓,令人回肠荡气。在名篇《贾奉雉》中真实地描写科场的美恶倒置,试官的愚智不分。在《司文郎》、《考弊司》、《于去恶》等虚幻故事中更尖锐地讽刺了考官的不学无术、爱钱如命。难怪在《三生》中一群科举失意者的鬼魂,一起向阎罗王请愿,要求对看不出文章好坏的考官,“挖其双睛,以为不识文之报”,“剖其心,以伸不平之气”,这种纯属幻想的离奇情节,无疑是反映了广大屡困场屋的知识分子的愤懑情绪。蒲松龄还以漫画家的笔触,为科举制荼毒下的知识分子画像,《王子安》中困于场屋的名士,白日作梦成翰林,“大呼长班”,为狐仙讥笑、戏弄,这就把读书人那种迷离恍惚、如痴如狂的精神状态,勾魂摄魄地描绘出来。
《聊斋志异》中写得最有情趣的是那些人鬼狐妖的爱情故事。这些人鬼狐妖“多具人情,和易可亲”。通过他(她)们的奇异故事,或讴歌其生死不渝的爱情;或描绘其闺房嬉戏,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封建礼教,流露出妇女个性解放的思想萌芽。如《连城》中描写连城与乔生以吟诗而成知己,连城赠金助乔生灯光,乔生割肉为连城合药。生不能成连理,死成伉俪。《瑞云》、《辛十四娘》、《小翠》皆歌颂了男主角不以妍媸为念,不因爱人变丑而爱弛的高洁情愫。至于像婴宁之天真,连琐之柔弱,黄英之端庄,侠女之刚毅,狐女之幽默都不合封建社会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格言。当然《聊斋志异》中的爱情故事,也难免玉石杂陈、良莠并茂,其封建说教部分更不可取。
《聊斋志异》中还有些故事,富有寓言意味,其哲理蕴涵颇能启人心智。《劳山道士》揭示了一个很深的哲理,即在学习与工作中心浮气躁,一意取巧,不肯付出艰苦劳动,肯定是要碰壁的。而《画皮》则说明,恶鬼一样的坏人,往往乔装打扮,隐蔽自己的真象而以各种假象迷人,要不受坏人欺骗,必须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聊斋志异》在艺术上的成就,就在于蒲松龄充分发挥了传统志怪传奇小说的艺术功能。人们读《聊斋志异》,便被那一则则奇异故事引导着去认识社会、理解人生。情节生动和丰富是《聊斋志异》的又一重要艺术特色,鲁迅评论《聊斋志异》的情节艺术说:“描写委曲,叙次井然,用传奇法,而以志怪,变幻之状,如在目前;又或易调改弦,别叙畸人异行,出于幻域,顿入人间;偶述琐闻,亦多简洁,故读者耳目,为之一新。”
《聊斋志异》最初以抄本形式流传,到乾隆三十一年(1766)始有知不足斋刻本(青柯亭本)问世,此后有多种选本、注本、评本出现。1956年文学古籍刊行社影印蒲氏手稿本二百三十七篇,1962年中华书局出版会校会注会评本,共包括四百九十一篇和附录九篇。1975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影印出版铸雪斋抄本。197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铸雪斋排印本。《聊斋志异》现有英、法、德、日等十八种外文译本。典雅古奥的《聊斋志异》能够译成几种世界主要语言广泛流传,说明了它的巨大的生命力。
蒲松龄是位勤恳的著作家,除了《聊斋志异》外,他还为农民编了不少实用书籍,如《日用俗字》、《农桑经》、《婚嫁全书》、《药祟书》、《历字文》等。康熙五十三年(1714),辑录《会天意》,以收量晴谋雨之意。后又手录《观象玩古》,“备旱涝之秋,为瞻云望岁之助”。
蒲松龄的杂著,表明了他与黎民百姓的血肉相关的联系。举凡乡民需要的种桑种地,医病取药,婚嫁礼仪,天气观测,修身养性,他皆有著述。这自然是他长期乡居接触实际的结果,也说明他的知识渊博。
另外作者还有诗千余首,词百余首,文四百余篇,戏剧三种,俚曲十四种,上述作品除失传者外,绝大多数已收入路大荒编的《蒲松龄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