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第一败家子 指鹿为马的秦二世胡亥

一只鹿,带着惶恐不安的眼神,望着大庭广众下峨冠博带穿着黑色朝服的高官们。这些人,也愣愣地望着这只不知为何被带上庄严巍峨宫廷的动物,不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到底是祸是福?

朝廷上鸦雀无声。一个呆头呆脑的穿着御服的皇帝模样的人,傻傻地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此人的声音不男不女,原来是个宦官。他环视一周,大家的头也随之转动。

他见气氛已经酝酿足够,才礼拜这个长得肥头大耳的人:“启禀陛下”原来这个呆人是秦二世胡亥!“微臣得到一匹马,据说是只有威福天下的君主才能得到的,微臣不敢隐瞒,特意奉上。”胡亥呆了呆,却又瞪大眼睛看了看,还揉了揉眼睛,奇怪地问:“丞相怕是说错了吧?把鹿说成了马。”胡亥又看了看大臣们,问大家:“这究竟是什么动物?”

气氛是如此的诡异,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做声。

胡亥再问,有的鼓起勇气说:“这就是一只鹿啊。”有的附和说:“这明明是马嘛!”丞相带着既满意又阴险的笑容看了看大家,也不发言,大臣们心里都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退朝后,胡亥以为自己遇见鬼了,就到了上林苑去斋戒,而那些说是鹿的大臣们,却全部被丞相投进了*。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指鹿为马”的典故。这个丞相,自然就是大家所熟知的赵高了。

秦始皇一统六国,“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后,志得意满,目空一切,自以为功劳非古代的“三皇五帝”可比,遂合“皇”和“帝”发明了一个新的称谓——“皇帝”,自此这个专制的怪物在中国的土地上耀武扬威了两千多年。

秦始皇全国巡游、封禅泰山,甚至出于成仙的渴望和憧憬,不惜重金派人海外求仙,为此还改代表孤家寡人的“朕”为“真人”,梦想着皇位永远由他一家“传之无穷”,由二世、三世皇帝,以至万世之时,殊不知,他不立皇后、不立太子的政治格局,直接造成了帝国的二世倾覆。

丰盛的晚餐:秦始皇的遗产

秦始皇的一生,是带着巨大错误的伟大一生。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在巡游途中的他在沙丘平台带着未能成仙的遗憾死去。让他死不瞑目的不仅是没有成仙,而且他辛辛苦苦开创的妄图万世的大秦王朝,居然二世即亡了!这真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他应该在地下欲哭无泪,因为给胡亥(本来该是扶苏)留下的不仅有他的帝位,还有极其丰厚的遗产。

政治上,秦始皇开创性的政治革新被后人称赞说“百代都行秦政法”,这个评语是客观的。他开创了一个伟大的帝国,“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版图东到大海、朝鲜,西到临洮、羌中,南至广州,北据黄河为要塞,沿着阴山至辽东,这是旷古未有的大一统国家。他正式建立了在当时具有很大进步作用的帝国制度,废分封制而实行郡县制,实行*集权制度,统一了文字、度量衡、货币、车轨,比起以前商周的邦国时代,第一次实现了国家的完全统一。此外,他还给胡亥留下了一支百万虎狼之师和许多尽忠不懈的文臣武将。这个“第一帝国”不可谓不强,人才不可谓不多。

思想上,他处处封禅刻石,留给后人一个“君权神授”的假说,“皇帝”的称号就是一个代表。他钳制思想的“焚书坑儒”无疑是中国思想史、文化史的大劫难,也是臭名昭著的(其实里面许多是搞迷信的方士),不过从维护国家统治和社会稳定而言,也有其现实意义。纵观历史,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到朱熹的“存天理,灭人欲”,不都是为了维护封建统治而一脉相承的思想专制吗?

“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这种“余威”,虽不可见,但当我们站在秦始皇兵马俑军阵前时,依然还能怦然感到这种无形的“威慑”力量,对于一个新生的大帝国而言,这也是一份宝贵的资源和遗产。

但是,秦始皇的严刑峻法,仁义不施,横征暴敛,给王朝留下了巨大的隐患(这是商鞅变法时就留下的)。不过,这对秦二世而言,既是一种负担,也是一个“广施仁义”,大收人心的机会?

此时的秦朝,正是方兴未艾的封建社会的开头,前途无限广大,并没有必亡的理由。秦二世继承了一份虽有着不小危机,但却是很不错的遗产,他会怎么干呢?

瞒天过海:沙丘阴谋

照理而言,大秦王朝的桂冠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到胡亥头上:嫡长子公子扶苏才是秦始皇遗诏要求继位的正式继承人。胡亥兄弟这么多,他最小,即使按兄终弟及的*,当他继位时也怕是姜子牙的90高龄了。何况,依照史载的品行,恐怕也不该胡亥中了头彩。

公子扶苏,性格仁慈,品行端正,反对秦始皇的暴虐治国思想,他不仅有政治远见,而且体恤民情,还知兵识书,是理想的二世皇帝——如果按本书主张二世是帝国枢纽的理念,倘若是他继承帝位,秦朝未必就不是第一个汉唐。

公子高,慈爱仁顺,他眼看着兄弟姐妹们一个接一个被二世胡亥杀死,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又不想连累家人,就上书胡亥,说愿意在骊山为父亲殉葬(胡亥很高兴,又赐给他十万钱)……

而胡亥呢?其德行才干其实在很早就表现出来了。

有一次,秦始皇设宴招待群臣,众公子和胡亥都参加了,宴会结束,其他公子均依礼退下了,唯有胡亥看见在殿门外整齐地排列着群臣依礼脱下的鞋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借着酒劲,把群臣的鞋子踢得横七竖八。小处可以见大,后来胡亥治理天下,结果硬是像他踢鞋一样把国家“踢”得乱七八糟,最后把自己的性命也给“踢”飞了。对他的胡作非为,当时就“诸侯闻之,莫不太息”(贾谊《新书·春秋》)。

史料有限,我们不知道胡亥更多的恶劣行径,但从他后来的胡作非为大概也知道他可能小时候会有“小儿多动症”,老是坐不住,从小就是这么一个胡作非为的“混世魔王”。可是,他虽然才学、德行什么都不具有,却具有天生的优势:他是秦始皇最小的儿子。而且根据《史记·蒙恬列传》所载,蒙恬的兄弟蒙毅曾经因力阻秦始皇立胡亥为太子而获罪。可见,秦始皇爱胡亥不浅,而且居于他子之上,连他最后一次出巡,也是带着胡亥的。

据《史记》所载,胡亥继位时是21岁,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傻乎乎皇子,居然敢于发动政变,进而登上帝位,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的秦始皇所梦都想不到的。

因为曾经有一句谶言:“亡秦者,胡也。”秦始皇就派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击匈奴,夺取了黄河以南之地,还派了惹自己生气的扶苏去监军。可他万万想不到,这个自己百般疼爱的胡亥才是帝国的掘墓人!

秦始皇三十六年(公元前211年),即秦始皇死前一年,有块陨石从天而降,有人在上面刻字说:“始皇帝死而地分。”他听说了,尽诛石旁居民,还燔销了这块陨石。当年秋天,有使者从关东夜里过华阴平舒道,有人持玉璧拦住使者说:“帮我送给滈池君。”这个玉璧是八年前秦始皇祭祀江神而沉到长江里的,现在是物归原主。其后又说:“明年祖龙死。”秦始皇听了使者的报告,默然良久,依然嘴硬说:“山鬼固不过知一岁事也。”退后又说:“祖龙,是人之先也。”在巡游中,他曾经梦见与像人的海神战斗,他占梦后,令入海者带着捕巨鱼的工具,自己以连弩等候大鱼一出就射杀之。到了之罘,终于射杀了一条巨鱼。凡此种种迹象,都预示着秦始皇命运的不妙,可他依然我行我素,不把它们当一回事,也没有把继承人的问题摆上重要议事日程。

到了平原津,秦始皇就病了,因他厌恶说“死”,群臣都不敢言死事。直到病入膏肓,他才用玺书赐公子扶苏:“把军队交给蒙恬,你快到咸阳参与丧葬。”遗书已封,在中车府令赵高处,还没有交给使者。七月丙寅,秦始皇崩于沙丘平台。丞相李斯考虑到皇上崩在外,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就秘不发丧,只有胡亥、赵高及所幸宦者五六人知道。为了避臭,棺材载于辒凉车中,原来的宦者继续装假,上食、百官奏事像平常一样,一个宦官从辒凉车中应答外面的奏事。这时,一场惊世阴谋发生了。

赵高担任中车府令(御用车队队长)。有一次,他犯了大罪,秦始皇派蒙毅治狱当死,是秦始皇可怜其才予以宽恕,还复其官位(所以有才无德更是可怕)。赵高对蒙毅异常嫉恨,加上扶苏和蒙恬共同戍边,感情深厚,扶苏一旦登位,必然重用蒙恬兄弟,自己则岌岌可危;而胡亥是自己的学生,而且,按胡亥既往的表现,属于调皮捣蛋有余,专心干事不足的“问题学生”,自己控制他不难,于是狗胆包天的赵高首谋发动政变。

他悄悄地找到胡亥,说扶苏上台对他不利。以胡亥的智力,开始根本还想不到政变,只是想认命。赵高怂恿他说:“如今天下之权,存亡在您与赵高及丞相李斯而已,愿您图之。统治人与被人统治,制人与受制于人,岂是一样?”胡亥心动了,但假意推辞:“废兄而立弟,是不义;不奉父诏而畏死,是不孝;能薄而才低,强抢他人的功业,是没有自知之明:三者逆德,天下不服,身殆倾危,*将亡。”胡亥能够说出这样的道理,应该说,此时的胡亥尚有一丝清醒。

可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性命关天的事,赵高怎么会放弃?他以商汤、周武王杀其主,而天下称义等典故再三力劝,胡亥才喟然叹曰:“今父皇未丧,岂宜以此事麻烦丞相哉!”其潜台词是,我愿意,李斯会同意吗?赵高马上打了包票,说事不宜迟,马上去找李斯。

李斯听后,如五雷轰顶,大惊失色:“安得亡国之言!此非人臣所当议也!”赵高估计应该自学过心理学,他说:“君侯自料能孰与蒙恬?功高孰与蒙恬?谋远不失孰与蒙恬?无怨于天下孰与蒙恬?长子(扶苏)旧而信之孰与蒙恬?”赵高紧紧抓住了李斯贪图富贵荣华的心理弱点。因为李斯少时,曾经当过小吏,看到在厕所里的老鼠吃粪便,还得担惊受怕,而粮仓里的老鼠,却是安享好的粮食,于是得到启发:“人有无出息,就像这老鼠一样看呆在什么地方”。从此他就把出人头地、功名利禄作为自己孜孜以求的目标。

李斯,在赵高的威逼利诱之下,乃仰天而叹,垂泪叹息:“天啊!偏偏我独遭乱世,既我不能死,怎么才能依靠呢!”于是李斯决意助纣为虐。三人合谋诈称李斯受秦始皇遗诏立胡亥为太子,又矫诏:“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蒙恬能不匡正,为人臣不忠,赐死。”使者至上郡发诏,扶苏大哭,入内舍欲自杀。蒙恬觉得其中有诈,阻止他赴死,希望复核一下情况,而扶苏为人老实,不疑有假自杀而亡。蒙恬不肯就死,被抓到了阳周。

心腹大患已除,胡亥、李斯、赵高大喜。回到咸阳,立即发丧,胡亥立为二世皇帝,以赵高为郎中令,侍中*。李斯的丞相已经是升无可升,依然担任丞相。他只暂时是保住了职位,得到利益的是胡亥和赵高,历史证明,他只不过是替人做嫁衣而已。

昏庸糊涂的胡亥上台,就基本宣告了秦朝的死亡。

人头畜鸣:一代弱智的昏君

说胡亥昏庸糊涂,他到底有哪些值得狗仔队们熬更守夜的“逸闻趣事”呢?

有人说胡亥“人头畜鸣”,就是说他白长了一个人的模样,思维却如同畜生般愚钝。看看他的所作所为就知道胡亥是不愧于这个“称号的”。前面我们已经说过胡亥破坏朝仪,轻佻搞恶作剧的故事,而这只是他弱智的“小儿科”。即使登基后,他这样的故事也不少:

欲漆城墙。胡亥没有吃过苦,他的智力,按史书的记载,恐怕只有小学六年级的水平。据《史记·滑稽列传》记载:“二世立,又欲漆其城”。他异想天开,要将偌大的咸阳城墙全部刷上油漆,这样的奇思妙想,恐怕也只有这种年纪的少年才能具有,难怪班固忍不住批评说“胡亥极愚”。幸好有个心地善良、喜欢搞笑的侏儒名叫优旃,故意说:“好啊。主上虽不说,臣我也要请求这样干。漆城虽对于百姓来说忧愁其费用,但是效果很好啊!漆城油光水滑的,敌人即使来攻城也不登不上城墙。要想干成这件事,涂漆是很容易的,但难办的是要找一所大房子,把漆过的城墙搁进去,使它阴干。”于是胡亥笑了起来,这才取消了这个计划。

掩耳盗铃。由于暴政,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七月,因为陈胜、吴广戍边误期,按律当死。反正去也是死,*也是死,同样是死,不如拼死一搏还有一线生机,于是有鸿鹄之志的两人合计,利用楚人迷信的心理,在一条鱼的肚子里塞了一条白绸写了三个红字“陈胜王”,吴广夜间又在神祠旁装狐狸叫:“大楚兴,陈胜王”,在大泽乡杀了送戍卒的尉官,以公子扶苏和项燕的名义起义了。一时间,风起云涌,各地纷纷举义响应陈胜。胡亥的一个谒者从东方出使归来,把东方*的事告诉了胡亥。按说,这些情报都是宝贵的,谁知,胡亥是个喜欢“报喜不报忧”的家伙,一听就大发雷霆,把这个谒者交给法吏查办。生命是宝贵的,以后大家为了保命,凡是出使,二世再问,都回答:“那些都是一些小毛贼,地方官都在追捕,很快就会抓完了,不足为忧。”二世听了,非常高兴。他稍微动一点脑筋,就会明白,天下哪会同时有如此之多的盗贼呢?

甘居禁中。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冬,在各地起义如火如荼之时,赵高因为自己结怨很多,为了把胡亥隔离开,免得他听见风声对己不利,就劝说胡亥:“先帝临制天下很久,故群臣不敢为非作歹、进歪理邪说。今陛下年轻,又刚刚即位,何必与公卿在朝廷决断事情?事若有误,就会暴露给群臣自己之短。天子称朕,本来就是不让人听到声音。”大概胡亥对赵高是“相信到了迷信,服从到了盲从”的地步,于是胡亥常居禁中,每日寻欢作乐,只与赵高断决诸事,满朝文武少得朝见,连李斯也不能轻易见到胡亥,胡亥更是听不到任何消息了,赵高正好一人专权,开辟了帝国宦官专权乱政的恶例。

指鹿为马。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八月,在胡亥众叛亲离的时候,名将章邯被项羽打得屡战屡败,向赵高报急。赵高三日不见,有不信之心。见赵高有功亦诛,无功亦诛,章邯只得投降项羽,被封为雍王。赵高见形势大坏,就想谋害二世,怕群臣不从,于是想了一个“指鹿为马”的办法试验众心。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好歹胡亥也常跟随秦始皇外出巡游,岂能连拉车的马都不认识?二世再傻,也不由发笑:“丞相搞错了,把鹿当成了马”。赵高便问大臣们。有的迎合说是鹿,有的知道赵高居心不良,只好默不作声,有的则阿附说是马。赵高迅速地把那些说是鹿的人投入了*,群臣对赵高更加畏惧了。

胡亥就是这样一个愚昧的所谓皇帝。这样的昏君,不被赵高当作傀儡玩弄于股掌才怪。这样的皇帝,后世还有几个,如“扶不起的阿斗”刘禅、“白痴皇帝”司马衷等。但刘禅有诸葛亮等贤相辅佐,能保*无事。胡亥也不是没有名相,现成的李斯就是,可是他“我选择,我喜欢”,一味听信赵高,他既然偏执得连九头牛也拉不回,那就只有任由大秦帝国轰然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