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舜禹的禅让 是事实还是被后世美化的传说?
大约在四千年前,我国实行过被后世传为美谈的“禅让制”,它反映了原始社会晚期,在部落联盟内推举首领的一种制度。尧、舜、禹“禅让”的传说,就是我国历史进入阶级社会前推举部落联盟首领的例子。
许多人对这一事情深信不疑,连教科书上也将“禅让制”作为原始*制加以推崇。然而,历史真的是这样吗?“禅让制”虽然体现了一定的*性,但绝非人们想象中那么完美。从某种意义上讲,“禅让”中也带有强迫和流血的味道。
传说在远古时代,有三个大的氏族部落先后进入黄河中下游地区:西方的炎帝部落,东方的夷人部落,西北的黄帝部落。他们为了争夺生存地区进行了一系列斗争,最后结成了强大的部落联盟。
部落联盟里,设有一个联盟议事会来管理日常事务。各氏族部落的首领都是议事会的成员,议事会设有首领一至二人,具体执行议事会做出的决议。除主持祭祀、管理政事,解决联盟内的纠纷外,还有权决定对外战争与媾和。议事会首领的产生和继承,由参加联盟的各氏族部落首领推举。
由于这种制度产生在原始社会末期,特别是尧、舜、禹“禅让”的传说,是产生在我国从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的过渡阶段,那么联盟首领的推举,就不可能没有斗争。
相传,尧年老的时候,在部落联盟议事会上提出后继人的问题时,讙兜推荐共工,尧虽不同意,还是让他担任工师之职,以考验其才能,结果不行,大家又才推荐舜。
尧为了方便考察舜,就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了他。结果证明舜的确是一个品德高尚、能力超群的人,于是尧就把治理天下的权力交给了他,自己退居一旁养老。这就是历史上“尧舜禅让”的故事。
“尧舜禅让”虽然是一段妇孺皆知的远古时代的政治传说,但史书中开始有明确记载这件事的时候已是春秋战国时期。由于其间隔几千年,对于它的真实性当时就有人怀疑,而且历来说法不一,反对的意见一般有以下三种。
第一,畏劳说,也就是“逃避劳动”的说法。有一些学者认为尧让位于舜没有那么神圣,只不过是尧不想再操那份心了,想找个人承担这份辛苦的职务罢了。
关于这个观点,韩非有精辟的见解,他认为:当时的当权者没有因为自己是帝王之尊就可以养尊处优。尧在位之时,吃、住都很简陋,屋顶的茅草不整齐,房子的椽梁不雕饰,吃的是粗粮,咽的是野菜,冬天裹着兽皮,夏天披着葛布,而且还经常亲自参加劳动,经常大腿被磨得没有成块的肌肉,小腿被磨得没有汗毛,生活连普通人还不如。
所以,古代的让天下,只不过是当权者想远离奴隶般的辛苦, 他们可不想自己辛苦一生,更不想把这份辛苦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
《庄子》《高士传》等书里就记载了让位不成功的事件,比如尧让位许由,结果被人家认为是脏了自己的耳朵;想让位给子州支父,结果人家说自己刚好得了忧郁症,没心情治理天下。(尧以天下让许由,许由不受。又让於子州支父,子州支父对曰:‘以我为天子犹之可也。虽然,我适有幽忧之病,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也。)
这么多人都不愿意接受这慷慨的帝位赐予,看来这“禅让”似乎并不如儒家渲染得那么神圣庄严。
第二,拥戴说。荀子、孟子是这种说法的拥戴者,他们认为天子职位最高,权势最大,尧不可能心甘情愿地让位。
那么舜是怎样获得天下的呢?荀子说,他们是靠本身的道德来赢得人心的;孟子认为,那是靠上天的赐予和民众的拥护。也就是说,不管尧禅让与否,民众和诸侯一起拥戴,天下就必然是舜的了,后世只不过是粗浅地猜测和附会而已。后来舜的故事重演,禹也顺利地登上了帝位。
这种说法具有相当高的可信度。可以想象,舜早期的孝行让他争取到了来自朝野的广泛认可,而后来八年的摄政,更让他凝聚了人气。这个时候,尧其实已经被架空了,舜接位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这种没有阻挠的“拥戴”,与几千年后赵匡胤的黄袍加身几乎如出一辙。
第三,篡夺说,这种说法的可信度也极高,是“拥戴说”的后续。这种说法的支持者认为,舜是直截了当地从尧的手中多了权,根本不存在禅让一说。
《史记》里有这样的记载:舜登上帝位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改革:舜起用了尧在位期间长期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的“八恺”、“八元”,历史上叫作“举十六相”—这显然是扶植亲信。与此同时,舜除掉了尧重用、信任的姒鲧、共工、三苗、讙兜,历史上叫作“去四凶”。舜赐给“四凶”的丑恶的绰号和不同的罪状是:姒鲧—梼杌(罪状:治水无功),共工—穷奇(罪状:淫辟),三苗—饕餮(罪状:不遵王命),讙兜—混沌(罪状没有记载)。
梼杌、穷奇、饕餮、混沌都是古时候出了名的猛兽,多用来比喻恶人。其实事情很明白,他们的罪名不值一提,只不过是舜排除异己的借口而已。而经人事重新安排之后,已被架空了的尧,其结局就可想而知了。
支持这一观点的事实,还有尧的结局。尧让位以后,本以为可以安享天年,因为他毕竟是舜的岳父。但当他交出权力后,舜并没有放过他,而是将他流放(史书记载是出巡),死于途中。
而《竹书纪年》等史书中确定的指出,尧不是死于途中,而是被舜放逐到尧城*,跟他所有的儿子隔绝,最后死在那里。后来,舜还把尧的儿子流放到了丹水。因此《韩非子·说疑》篇里有这样的感叹:“古之所谓圣君明王,都不过是构党羽,聚巷族,逼上弑君,以求其利也。”
根据史料记载,舜晚年也学尧将政权禅让给禹,然后起程南巡,那时候他已是近百岁高龄了,最后死于苍梧之野,埋葬在九嶷山。他的妻子娥皇、女英得知这个消息后,来到湖南一代,悲痛地抱着竹子,放声痛哭,眼泪滴到竹子上,留下了点点滴滴的斑痕,后人称这种竹子为“斑竹”,也叫“湘妃竹”。后来,两姐妹不愿苟活在这个世上,相继投湘水自尽。
舜的结局看起来跟尧如出一辙,却经不起推敲。试想,几千年前的苍梧一带是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既非知名的经济文化中心,也没有强邻劲敌,交出权力的舜实在没有南巡的理由。
再说,舜把都城建立在蒲坂,就是现在的山西永济市,与苍梧相距数千里,根据当时的交通条件,需要几年时间才有一个来回。这对于当时已近百岁高龄的舜来说,即使有心视察也没有这个能力了。因此,舜南巡只有一个解释,即他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去的。
在史学家以及儒家的笔下,“禅让”被描述成人类历史上最美好的景象,但尧舜禅让的真相到底如何?他们那个年代的民风是否真的如此淳朴,以至于出现尧甘心让位的高尚举动,今天的我们不得而知。但从各种有限的史料来看,其中疑点重重,也许历史的真相会让我们大跌眼镜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