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冠华晚年悲剧源于“两个女人和一段婚姻”?
“世人皆欲杀,我意独怜才”乔冠华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文人外交家,其郁郁以终的结局,曾令许多人感到惋惜。他的第二任夫人章含之女士在《我与乔冠华》和《跨过厚厚的大红门》两书中的自述,更令这种结局染上了一层凄美的悲剧色彩。
导致乔冠华晚年悲剧的原委,研究者往往就一些人事关系作出推测,当事人则语焉不详。章含之曾谈及自己被*点将调入外交部后,未能如愿到新闻司当发言人、且发展一再受阻的人事原因:
后来得知,那是已在外交部集聚了相当权势、我当时视为朋友的*的那位远房亲戚所决定。从我入部那天起,我就已陷入了她的摆布之中。
从我调去美大司受阻一事,我已明白,外交部的人事权,尤其是涉及中美关系这样的部门,越来越由部内两位*身边的人掌握。我隐约地感到外交部情况比较复杂,恐怕不是久留之地。
书中所说的这两位特殊人物,当然是指先于章含之到外交部工作的王海容、唐闻生。她俩本是章的好朋友,但自她进入外交部后,友谊演变成竞争;章嫁给乔冠华之后,更与各种权力斗争纠缠在一起,令关系日趋复杂。关于高层权力斗争,章女士曾谈到“我犯过两次大的错误。那错误是为了生存”,并有如下表述:乔冠华与章含之相差22岁
第一次就是这1973年的深秋。就在京城萧瑟落叶的时节,人民大会堂的某个厅堂里进行着一场无情的较量。除去那些本性邪恶的一小撮之外,卷入其中的每个人都在经受着一场严峻的考验,是挺身而出维护正义与公正还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妥协退让,随波逐流。几年后,我曾经为自己和冠华辩护说那是时代造成的悲剧,我们既没有参与策划也没有陷害他人。
所谓第一次错误,系指1973年乔冠华反戈一击批判*之事。1975年下半年“反击‘右倾翻案风’”开始以后,乔、章在外交部与两位通天人物的“内战”趋于白热化,又产生了章所说的第二次错误:
我们在1975年底面临又一次更大的政治风浪时决心拼命一搏,再不能像1973年那样软弱,以一大批老*再次受压为代价来换取自己政治上的安全。谁能料想本意要为公正一搏换取至少是外交部一个良好政治环境的意图却又导致了另一次错误。在当时的条件下,虽知这是孤注一掷,但为了部内的一大批善良的老、中、青*,我和冠华贸然决定拼出自己的政治生命也要与外交部*人物决裂,制止在部内又一次兴风作浪,换取真正的安定团结。但我们过于幼稚,过于天真。其结果是我们自己落入了深深的陷阱.这无疑是一次大错,但今天的我只对1973年的错误常常自责,而对1975-1976年的错误却处之泰然,因为我和冠华是为了一个良好的愿望决心冒此风险的。
历史的书写不同于外交辞令,章女士似有难言之隐,其自述又缺乏文献上的证据,令真相显得扑朔迷离。
导致乔冠华晚年悲剧的原委,研究者往往就一些人事关系作出推测,当事人则语焉不详。有人说“乔老爷”毁于“两位小姐(王、唐),一段婚姻(章)”;章女士则屡屡提及:“因为我有着很强硬的‘关系’,我只要不受他(乔)的牵连,我的事业会很顺利。”
一纸御状
粉碎“*”之后,“王张江姚专案组”于1976年12月编印了《*、张春桥、*、姚文元*集团罪证(材料之一)》。其中在“‘*’大搞阴谋诡计,妄图打倒*、康生同志和其他*领导同志”的标题下,有章含之于1976年4月25日写给*的信及影印件,用钢笔书写在5页白纸上,全文如下:
去年夏季我们曾听到一件诬告*、春桥同志的事件。现在想来,这是*在幕后策划的。现将事件经过向主席报告:
去年夏天,大约八月,一天晚上,海容、小唐两位同志来找我说有件事要了解。她们说她们去看了康生同志。是*带话给她们说康老想见她们,后来康老的秘书直接打电话与她们联系约时间。小唐说她们请示了主席,主席同意后她们才去的。
接着,她们说康老病很重,恐不久于世了,因此有件心事要托她们转报主席。康老说,*、春桥两同志历史上都是叛徒,他曾看过春桥同志的档案,是*同志给他看的。康老要海容、小唐找两个人去了解情况,一个叫王观澜、一个叫吴仲超。康老说这两个人可以证实*、春桥同志是叛徒。海容、小唐说她们想问问乔冠华同志是否认识王、吴二人。乔说他只知有此二人,并不认识。她们又说,听说*同志的历史叛徒材料在三十年代香港、华南的报纸上有登载,问乔当年在华南工作是否见到过这类消息和文章。乔说他只见过生活上对*同志的攻击,从未见过涉及政治叛变这一类的东西。关于春桥同志的情况乔说他完全不知道。当时我说*期间听说上海有一派贴过大字报说春桥同志是叛徒,后来被压下去了。
当时我们都劝王、唐两位不要替康老传这些活。我们说如果康老有事向主席报告,他可以口授他的秘书写下来,而不应该叫两个不了解情况的年轻同志传这种活。我当时说尤其关于*同志这些话更不应该传,这样做客观上矛头是对着主席的。小唐说他们这些老同志不会把*同志的事扩大的,不过她应当退出政治活动,将来叫她养老,去看看她还是可以的。
以后我们再也没有问起此事。但是在她们谈此事后不久,有一次在人大会堂宴会散会时,我见到一个行动有点困难的老年人。正巧海容走过,我问她此人是谁。她说“这个人就是吴仲超。”不知这是否是她有意安排吴出席宴会的。
以上情况特报主席参阅。
含之一九七六年四月廿五日
专案组还对这封信件加了如下按语:
乔冠华和他的老婆章含之经过一番密谋策划,由章含之出面,于一九七六年四月二十五日写了一封名义上给*,实际上送给了*的告密信,密告康生同志揭发*、张春桥是叛徒。*气急败坏,写了一大篇话,恶狠狠地污蔑*同志、康生同志、其他*领导同志和坚持同“*”斗争的同志是什么“大、小舰队”,疯狂叫嚣:“吃的(得)饱饱的、睡的(得)好好的,打一场更大的胜仗!”*所谓的“更大的胜仗”,就是要把坚持*革命路线的*领导同志统统打下去,“*”篡权复辟。
这本专案材料的编印时间,距“*”被捕仅两个月。康生仍算正面人物,按语保持着“*”式语言,皆不足怪。康生揭发*、张春桥的真实目的,以及这两人在历史上是否算叛党,史家尽可继续考证。
导致乔冠华晚年悲剧的原委,研究者往往就一些人事关系作出推测,当事人则语焉不详。有人说“乔老爷”毁于“两位小姐(王、唐),一段婚姻(章)”;章女士则屡屡提及:“因为我有着很强硬的‘关系’,我只要不受他(乔)的牵连,我的事业会很顺利。”
孤注一掷
这封“告御状”的信,章女士在上述两书中均未提及。笔者所感兴趣的,则是她写这封信的目的。研读后略作归纳,信中包含了如下要素:
一、事后觉悟到康生通过海容、小唐诬告*、春桥事件,是*幕后策划,所以要向主席揭发;
二、海容、小唐曾向老乔调查*、春桥的历史,乔表示完全不知道;
三、我们(乔、章)坚持原则,劝海容、小唐不要替康生传话,章特别指出关于*的话尤其不能传,因为客观上矛头是对着主席的;
四、小唐对*有议论(应当退出政治活动养老),海容涉嫌有意安排证人吴仲超出席人民大会堂宴会。
这封信似可作为打开乔冠华晚年厄运之谜的一把钥匙。乔在历史上跟随*工作多年,又在1974年随*出访美国;写信时间正值1976年“*事件”二十天后,此前康生、*已先后去世,全国处于“批邓”高潮,“*”暂居上风。递交后也曾收效一时,令*对这两位小姐暴跳如雷。
*对此信的表态及其逝世后“*”的倒台,提前结束了乔冠华的政治生命。在1976年12月2日的四届人大常委会第三次会议上,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李先念,对此曾有如下说明:
经*、党*批准,这次会议任命黄华为外交部长,免去乔冠华的外交部长职务。
在当时“凡是”思维的主流政治背景下,*对章含之这封以“我们”口吻来信的批评,已足以形成对乔冠华致命的一击。
有人说“乔老爷”毁于“两位小姐(王、唐),一段婚姻(章)”;章女士则屡屡提及:“因为我有着很强硬的‘关系’,我只要不受他(乔)的牵连,我的事业会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