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嗜酒爱玩的齐桓公为什么能成为春秋霸主?
姜小白辛苦拉车一年,感觉齐国的大车还在原地打转,就想照自己的路子拉一段试试。结果出门就遇到车祸,发兵攻宋大败而归。姜小白是个很顽强的人,一次失败吓不倒。认为失败的原因是没有准备,所以要求管仲去准备,管仲还是不同意,姜小白就自己准备。命令开始操练军队,加税做军费开销,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现代有一句俗语,“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
春秋时期的齐国火车还没有发明,只有马车和牛车;所以车头就是马或牛一类的大牲口。为了使齐国的大车*跑到诸侯前面,做老大出风头,这个驾辕的壮劳力必须是姜小白。
但一开始姜小白对自己没信心,担心不能做个合格的大牲口;曾经抢先向管仲搞了一次自我揭发的交心工作。交流过程是这样:
姜小白垂头丧气地说;我有三大不幸,治国有困难。
管仲表情诧异,道:没听说啊。
姜小白诚恳地又说;第一,我有个跟我大哥一样不太好的爱好,打猎。而且很执着,等鸟都睡觉了才回家。耽误事,很不幸。
管仲没有批评,只说一句;不要紧。
姜小白再次敞开心扉,继续说;第二,本人好喝,而且特别能战斗,酒量也不错,白天喝到晚上也不醉。就是耽误事,的确不幸。
管仲又没说啥,还是一句;不要紧。
姜小白受到鼓励,一咬牙说出隐私;第三,我好色,表姐都娶过……几个。太不幸了!
管仲的回答仍然干脆;不要紧!
姜小白有点晕。本来等着挨一通狠批,只得到三个字——不要紧。换做鲍老师交心,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他开始疑惑,继而怀疑管仲有点拿自己打镲,脸上挂不住,不高兴地质问;这三样都不要紧,还有什么事情很要紧?
这么说,等于把自己比做人渣。姜小白勇敢面对自我,评价很不客气。
世界上能看懂自己的人不多,而当面把自己缺点讲出来的更少。不怕有缺点,就怕看不到,或者瞪眼不承认。有的人不承认是虚荣心做怪,有的人的确是自我感觉良好。这两种人都不好伺候。
头一种人,好面子,个人尊严放在第一位,也不管这尊严有无意义。只要你使他感觉脸面无光,立刻恼羞成怒,安排你去地府观光,票是单程。三国时期,田丰就有幸收到过袁绍送来的这么一张票。
后一种人,不听劝,谁说也不行,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自然,做蠢事也是天下第一。能臣遇上这么一位仁兄,只有嗟叹生不逢时,自认倒霉。
姜小白虽然毛病不少,问题挺多;但相比那两种人来说,显然很好伺候。第一,不好面子,脸皮厚;说啥都听着,不急,也不送观光票。第二,感觉自我不太良好,虚心,有错就改,好同志。人虽然好,就是信心不足。
现在管仲必须得让他自我的评价客气一点,因为改革的大车需要一匹马力强劲的大牲口。马车驾驶员都知道,新驾辕的大牲口,有些是不愿意上套的,尤其是健壮又跑得快的好牲口。原因很简单,野性未褪,抵触驾辕工作,对多拉快跑没信心。这时候,车把式不能急,如果愣往上架,牲口容易惊着。搞不好就拉翻了车,上演一出大街惊魂。先要抚抚毛,夸奖几句,说点好听的(某些牲口通人性),再给几根胡萝卜,引导它充满信心地,走上驾辕岗位。
所以,管仲拿出了准备好的胡萝卜。他说;最要紧的有!就两样,都不能干。一是不果断,二是不积极。不果断就得不到拥护,不积极就做不成事情。
几句话,就轻松地把生活作风问题转移到精神面貌上来。而且,很符合人性。有缺点不要紧,也不用改,只要不懒惰、有进取心就可以,国君必须得有拉车的精神头儿!不由得姜小白不端正态度,积极、果断地自己套上车辕,拉起了齐国的这驾马车。管仲是个好车把式!
为了称霸的雄心,姜小白不知不觉地被管仲驾上辕。有一句话,工作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要想以后在诸侯面前说话算数,必须现在自己心里得有数。为了自己心里有数,姜小白暂时牺牲了自己三个不幸的业余爱好,起五更爬半夜,不辞辛劳地接见各类乡长,听取汇报,安排工作,抓人才促生产。小白为了尽快实现自己的理想干劲很足,督促乡长们努力工作就像半夜鸡叫里面的周扒皮。
乡长们开始心气高,也干得猛;但到后来的确有些吃不消,感觉很不幸。提起工作来就一个字——烦!为了不烦,就推荐了很多人才。很多人有幸来求官,可手里的位置有限,安排不过来,搞得姜小白也很烦,继续不幸。为了寻求解脱,只好去麻烦管仲。
管仲
管仲一句话就解决了大家的不幸。不给!先做助理,根据考核,再安排合适的岗位。
于是,各级头头有了帮手,都松了一口气,感觉很幸福,不烦恼。助理们有竞争,争先恐后地表现,宁可丢脸,不愿丢人。干不好的啥也别说,确实能力不行,直接走人回家。因为做官都是为国家尽义务,不给按月开工资,津贴都很少,只有立下大功得到国君赏赐封地,才能吃几辈子。为了有事说了算和管俩人,而降低生活质量去行贿,都觉得不合算。
于是,齐国这辆结构紧密合理,造型新颖独特的大车开始平稳起步,并均匀加速。然而,改革的道路很不平坦,姜小白初次拉车缺少经验,就开始跑偏。因为,他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
事情的起因在这一年的夏天。埋头苦干了大半年的姜小白觉得身心疲惫,就想去放松。没想到,放松不成,反倒更紧张。
姜小白和宋夫人在一条弯弯的小船上饮酒作乐,寻寻开心。年轻的宋夫人本就性格活泼,爱闹;酒又容易使年轻女人兴奋,在弯弯的河水*,这种兴奋无处寄托,不能像在岸上的花丛中穿行疾跑一圈,激情洋溢出去;只好摇晃小船抒发。
一同坐在小船上的姜小白,脸都白了,急忙制止,声音都变了。
而喝兴奋了的年轻女士闹起来,根本拦不住。就像一些女孩爱拿男友的窘态,当做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一样;宋夫人也喜欢看姜小白着急,反觉得很可爱,咯咯笑着摇得更剧烈。
而姜小白此刻,开心变成闹心。心总在嗓子眼儿周围徘徊,紧咬牙关坚持,才没让它蹦出来凑趣。自己还一直在一个劲儿地进行自我心理暗示——我叫不紧张。
为何如此?因为小白晕船。海里晕船,就是吐。胃里翻江倒海,难受;躺在床上也觉得心没处寄托,仿佛汪洋中的一条小船。而在小河和湖泊中晕船,跟晕车很相似;完全相同的感受,就是享受不了游乐场里海盗船的那种滋味。船摇下去,心跑到嗓子口,简直要冲破喉咙;船摇上来,心就往下走,仿佛压了块大磨盘。七上八下,跟地球引力较劲,受罪其中。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在上下不断交替的受罪过程中,最大的压力来自于腹部。一会感觉要拉,一会感觉要尿,也在交替。不断重复着大小失禁的控制与反控制,很考验人顶住的毅力。
国君是有尊严的,当众哀求老婆住手,不可取。可当众玩失禁,更伤自尊。就在姜小白几乎要崩溃的时候,船终于慢慢停止了摇摆。姜小白脸色铁青着下了船,回头望了一眼弯弯的河水,仍心有余悸。
之后就是两人吵架,年轻而又任性的宋夫人仗着酒劲未消也不服软,姜小白面子挂不住,不顾小腹依然在控制与反控制中,大怒!离婚!
把宋夫人休回了娘家,姜小白就找来管仲,要求加强战备,随时准备打仗。因为宋夫人的娘家宋国实力也不弱,他担心丈人和大舅来找麻烦。
但被管仲委婉地阻止了。理由很充分,先提高人民生活,跟诸侯们搞好关系,获得国内外的一致拥护。
姜小白说不出啥来,暂时听话埋头拉车。第二年初,厄耗传来,离婚的老婆宋夫人改嫁,再婚对象是蔡侯。姜小白实在坐不住了,又找来管仲,继续提出战备要求。管仲不同意,姜小白就自己干。
当时还在改革的初级阶段,齐国国内很乱。一个原因是政令没得到有效执行;乡*没经过培训,对新政策的理解能力有高低,很多具体事情不知道如何正确处理,属于摸着石头过河。没有训练好改革*,准备工作没做到家,这是管仲的一个失误。
另一个就是,大家不适应新的生活。商人们在一起,有的买卖好,富得开始流油;有的不好,吃饭都成问题。不好的咽不下这口气,开始发挥聪明才智搞不良竞争,市场就混乱。工匠们手艺好的应接不暇,忙不过来,生活不仅不用发愁,而且大有改观,越忙越好。手艺差的不忙,时间充裕,但生活费用开始不充裕,拮据。有时候一分钱就憋倒英雄汉,何况这些英雄们还有一大堆的老婆、孩子张嘴要吃饭。所谓“穷急饿吵”,于是时间充裕的工匠们,有了打老婆、孩子的业余爱好。
士人们也过得不好,大家都有文化,就有各自的观点;观点不同,容易引发争执,争执不下,就开始动粗。士人不同于后来的读书人。士人是家有余财,文武兼修;写得文章,上得战场;是春秋时期军队的主要兵源。只是到了战国,由于士人家道破落,闲适的生活已然成了闲扯,无奈之下,才去那些给出路的社会贤达家里做门客,混碗饱饭吃。
只有农民开始了幸福的新生活。
小家庭组成大社会,小家庭乱得一多,社会和谐不了。自己都不齐心,还去找茬寻衅,那结果只有一个,被群殴。
姜小白辛苦拉车一年,感觉齐国的大车还在原地打转,就想照自己的路子拉一段试试。结果出门就遇到车祸,发兵攻宋大败而归。姜小白是个很顽强的人,一次失败吓不倒。认为失败的原因是没有准备,所以要求管仲去准备,管仲还是不同意,姜小白就自己准备。命令开始操练军队,加税做军费开销,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鲍叔牙也跑来劝阻,姜小白依然执着,老师的话也听不进去。鲍老师也感觉心里不踏实,来问管仲。大概意思说,现在改了一年,乱套了,下一步怎么办?
管仲知道,新驾辕的大牲口一开始都不咋听使唤,由着性子乱跑一气,姜小白就处在这个状态,多说没用,让他自己撞几次墙吃点苦头,准老实。就说,国君性子急,碰碰钉子也好。
鲍老师有点着急,担心国家受损失。管仲劝慰他,说不会,工作我还在做,乱子也能很快解决,就是花些时间;别的诸侯没有你我这样的大臣,齐国尽管暂时不能领先,但也不会被拉出多远,还到不了挨打的地步。
管仲话虽说得很有把握,其实心里也没底。这些问题要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钱和时间。*问题好解决,只需要一段时间的教导。而钱的问题最重要,也不容易解决。没钱,贫富悬殊,大家心里不平衡,社会矛盾就多;生活艰难,就为吃饭发愁,其他啥也不会讲究;人穷志短,容易走歪道,发不义之财。大家都有钱,生活富裕,闲暇之余就开始讲究,多学习,讲礼仪,家庭幸福,社会和谐。这就是管仲的另一个改革理念:仓廪实而知礼。
挣钱要靠贸易和税收,这两项都要靠商人,而你这里天天有人扛着大戟搞集训,随时准备打仗;贸易变成冒险,谁都得心里掂量掂量。所以如何解决混乱的根源,管仲心里根本没谱。
唯一能让管仲心里有底气的就是农民。农业国最重要的自然是农业,而农业的主体就是农民,农民稳定,国家自然稳定。即使是现在的工业国,解决不好农民问题,也一定乱套。因为农民掌握着人类生存最根本的一种资料——粮食。这也是管仲敢说那一番话的原因。
为了兑现自己的判断,管仲只有放开胆子搞活经济,制定了多项商人的优惠政策。于是,就有很多要钱不要命的商人积极来冒险。
姜小白埋头去搞了战备,管仲抓农业和经济,俩人是各干各的。这样过了一年,农民继续稳定,经济也见起色,税收增加,国库有了余粮;可是管仲的判断没兑现。齐国更乱了。
农民老实,饭越吃越饱当然不折腾。商人都有买卖做,竞争不残酷,就犯不上拿良心去换钱。工匠们忙于工作,没时间从事打老婆、孩子的业余爱好。这三类人都很踏实,乱的根源在士人。
社会上的钱多钱少对士人的影响不大,因为他们是一群不操心经营的人,不然也不会到了战国就逐渐破落,凭身份去混饭吃。只有士人可以做高官,其他农、工、商只能混个小职位。所以,他们的追求起点比较高,吃饱了不混天黑,名声和地位是他们爱操心的事。
在齐国的新形势下,有些士人道德高尚,凭本事吃饭;而有些人觉悟得比较早,混水摸一把的嗅觉很灵敏,看好机会就纷纷争取进步。官职就是那些,不能随着求职人的需求而浮动。伸手的人一多,摸得上和够不着的人之间,难免发生矛盾,引发争执。大家都是能文能武,说不明白不怕,直接武力解决,让你明白明白。于是,朝廷里经常发生官员集体斗殴,暴力事件时有发生,你死我活的情景层出不穷,高官抡宝剑对扎的场面蔚为壮观。
鲍老师实在看不下去,又跑来找管仲。说;老死人,可不是好事。
管仲回答;是好事!重点应该在人才,而不是蠢才。这些贪官的人,死就死吧!
看问题的高度不同,鲍叔牙没啥说的,只好回家再想想。
姜小白不嫌乱,还一个劲儿地添乱。在这一年向鲁国发起了进攻。因为上次鲁国救援宋国最积极,贡献也最大;所以姜小白为解恨,先拿它开刀。第二次长勺之战爆发。齐国还是大败。
失败的原因是,农民过上新生活没几天,比较留恋这段美好的时光,不原意立刻送命。姜小白不灰心,誓将撞墙活动进行到底,发动全国组织军队*鲁国,显示出把南墙撞塌的决心。管仲照例阻止,姜小白照例我行我素。
而这一次,管仲的改革威力开始显现。由于“作内政而寄军令”的作用,姜小白很快召集了十万战士。当然,这么多人都手持烧火棍上阵也没用,需要武器。而齐国武器不仅充足,而且精良。这得益于管仲的另一项举措,命令犯罪的人根据情节轻重,拿不同的武器装备来抵消。大家为了*的可贵,破财免罪,积极配合;而且,拿犀皮甲或一枝大戟来换人头,价格很公道。所以武器不仅国家制造,还经常有民间犯罪人士捐助。征集五千辆战车不费吹灰之力。
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以“一鼓作气”闻名的曹刿同志,以“一鼓作气”的架势,连败了好几阵,彻底泄气,全然没有登高望旗帜、跳车看车辙的指挥若定。于是,鲁国这面不很结实的南墙,没等撞就坍塌了。割地投降以后要求会盟。
管仲照例阻止,正在兴头上的姜小白当然不能放过出风头的宝贵机会,就去。关键时刻,方显英雄本色。管仲明知危险在即,也横下一条心,跟着去。这不禁让人想到,同一个时代,又同为“仲”字辈的郑国政客祭仲足先生。祭老先生在郑国君姬子亹执意参加会盟之前,劝阻不成,以突发疾病为由,拒绝同行。结果姬子亹被姜小白他哥——姜诸儿干掉,安然无恙的祭老先生继续在国内搞他的国君换岗工作。这就是大政治家与小政客的差距!
会盟当天,姜小白不出意料地被绑票。但行动的主角不是《史记》上说的曹刿(沫),他只是胁从。主犯是鲁国国君,姜小白的大外甥,鲁庄公。他手持利刃,要求与姜小白一同潇洒地挥一挥手,共赴阎王殿。
管仲一改从前有危险就跑路的*惯,冲了上去。被帮凶曹刿(沫)持剑拦住。只好对梗着脖子仍坚强不屈的姜小白大喊:“请君上还地,划界。”
姜小白就坡下驴,表示没意见。鲁庄公只想要回割让的土地,找回面子,并不真想和小舅一起去阎王殿喝茶。所以,目的达到,就把姜小白放了。但临走没忘让姜小白按个手印。
安全回到国内,姜小白彻底听话,服从管把式指挥,老实拉车,小心赶路。他知道,自己信马由缰地乱跑,几乎跌进沟里,幸亏管师傅挺身而出,才没车毁人亡。再细一想,以前管师傅说得都对,这么好的人才上哪找去?数遍全诸侯,半个都找不出来。而自己就是听不进去,不应该!
思想通了,工作就更有劲头,齐国的改革渐入佳境。
其实,真正让姜小白思路豁然开通,眼前一亮,忍着一肚皮鸟气重回老路苦干的;是管仲的一个秘密计划。这个计划让他相信,不用带着人去拼命,做老大的愿望就能轻松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