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历史上何人一生只为扫平天下不平事

陈蕃出身于汝南世家,祖父已是太守级别的高官,所以他有条件读书,甚至还有一间书房,很*,对于现代人来讲真的是奢侈啊。十五岁时,他被父辈薛勤发现房间特别脏,小小地批评了一下,没想到陈蕃语出惊人:“大丈夫在世,应该扫除天下不平事。”一个十五岁的小伙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很不简单。汉末隐然有大乱的趋势,天下早已不是刘家说了算,虽然皇帝还是坐在宝殿之上,但真正拿主意的却是外戚。

大将军梁冀一门五侯,掌控国家大政,威震天下。但是陈蕃不买他的帐。当时梁冀派人送信给他,希望他能帮忙办件事,事情并不难,点点头也就过去了,至于违不违法,那还不是皇帝说了算?皇帝听梁大将军的,说到底就是很安全了。只要稍微圆通一点的人都明白,但陈蕃的做法让梁冀很受伤,他不但不答应,还把派去送信的人给打死了,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可陈蕃就这么做了,哪怕事后从太守贬为小县令,他也照样不悔改。

大将军梁冀被灭后,他也没有改变。延熹二年,他升任大鸿胪。恰好白马县令李云上疏劝谏桓帝,惹得皇帝大动肝火。原来这年诛灭大将军梁冀后,中常侍单超等五人凭此大功全部被封侯,从此权倾天下。同时又从掖庭内选出民女亳氏,要立她为皇后,这还不算,几个月内,毫家有封赏四人,赏赐巨万钱财。而这个时候的,天下几处大地震,百姓*,各种灾难接踵而来。如此异象,身为皇帝,竟然还能完全不痛心?李云是好心,皇帝不乐意了,陈蕃等人冒死相救,但最后李云仍然死在*里,而陈蕃也因此被免职回家。

事实上桓帝气的不是他救李云,而是他所说的话比李云说的更狠,李云只是就事论事,而陈蕃却从汉高祖刘邦说起,什么封爵赏赐有制度,不是功臣不得封侯,内侍们等等都是通过不正当途径得来的功名,是典型的无功而赏,而且还征税过多,导致万人饥寒,生活困难,宫女们却吃肉穿绮,开支用度已经无法超出太多,所以,该放得放,该免得免。这话初一看,简直就是干涉桓帝大权,但是细一想,却句句在理,于是,几天之后,桓帝又把他整回朝廷,任命他为光禄勋。光禄勋机构庞大,主管宫内一切事宜,权大,与皇帝也很接近,是个重要的官职。把他放在这儿,明显是桓帝对他的肯定。

不过不久之后,桓帝就要头痛了,因为他做事不让人省心。陈蕃选择官吏,不偏袒权贵;地方官员请托,他要参一本,皇帝没时没刻打猎,他要劝一劝,皇帝心怀好,到处去巡幸,他要批一批,忠良如李膺等被惩罚,他要帮一帮……陈蕃老是提意见。意见提一提是好事,但提多了,也让人心烦,尤其是那些被批评的人,谁愿意整天挨批啊?结果权贵豪门诬陷他,桓帝近臣诽谤他,皇帝本人不睬他,他成了坏人眼中钉。因此他的身份在被贬官员、尚书令、庶人、太中大夫之中不断转换。

但是他的方正,士民敬畏,他的忠心,天地可鉴。桓帝也并不糊涂,该提拔还是要提拔,事还要有人做的,于是延熹八年,陈蕃被任命为太尉。陈蕃推辞多次无果,只能上任。年少时立定的志向从未更改。斗倒了大将军,又与朝廷中的歪风邪气斗,而当时风稍有改正之后,他又把矛头对准了宦官集团。中常侍苏康、管霸等人再次被起用,开始了对忠良的大肆排斥,他们已经抱团行动了。小宦官赵津等人为恶,太原南郡二位太守依法处死了他们,但是因为没有听从桓帝的赦免令,宦官们怀恨在心,上奏要处死二位太守;山阳太守翟超没收中常侍侯览的财产,东海相黄浮处死了下邳县令徐宣,都受了髡钳之刑,被押往左校劳役。

桓帝的放纵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陈蕃反复地劝,甚至流泪不止,于是,他又上书,从春秋讲起,然后条分缕析,件件桩桩说得头头是道,只是可惜,他感动了天地,感动了后世人们,却感动不了桓帝。和皇帝对着干,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朝里有人怨他,宦官恨他,他选的人才,不被批复,他属下的官员被借故治罪,他本人因是当代名臣,人家还暂时无法加害。延熹九年,李膺等人由于党人事件被关进*受审。陈蕃因而上书极力劝谏,这次说得比较狠,说他再这样下去就和桀纣差不多了,桓帝看后大怒,直接让他滚蛋回家了。

永康元年,桓帝去世,建宁元年,灵帝即位,窦太后执掌朝政。窦太后出身良家大族,正如当初陈蕃支持她当皇后一样,她上位后也坚持支持陈蕃。不过对于陈蕃来讲,他支持的并不是皇后本人,其实是一种*,所以,当得知他要被封为高阳乡侯后,他前前后后递上表章十次,最终也没有接受,因为他认为他做的只是本分工作而已。原本以为新朝新气象,但事实上,窦太后得政后,对中常侍曹节等人的话是言听计从,并没有比当初的桓帝好多少。面对不利局面,陈蕃决心行动,和窦武联手,铲除这帮宦官。可惜事机不密,终于泄露,陈蕃被杀,家属被流放,门生故吏全部遭殃,免职的免职,禁锢的禁锢,牵连甚多,但并没有人恨他,甚至还有人为保护陈蕃的儿子宁愿自己掉脑袋。

陈蕃居三公之位,他总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不能光拿俸禄不干活,苟且偷生,坐等大汉灭亡。明知皇帝不会全听,但还要去做,甚至在上疏中强调只要皇帝接受建议,哪怕自己身首异处,也心甘情愿。这种精神真的很令人感动,汉末纲纪人伦行将崩溃,他能有如此高风亮节,可嘉可敬!他的确是天下名士的高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