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的任性不只是娶后妈 还曾逼着文官去打仗
唐朝经过贞观之治已显示出蒸蒸日上的势头,但随着国力增强,原本还算精简的官僚机构也海绵吸水般膨胀起来。到高宗永徽年间,每年参加国考的人数不胜数,连候补官员也常常多达万人。唐代的考核标准是“身、言、书、判”四项。可前两项没有什么硬标准,第三项大家水平都差不多,能卡一卡人的只剩下“判词”这项了。因此,主持考务不是闹着玩的,稍失公允便会惹祸上身。但有个人竟能做到一碗水端平,此人便是高宗朝的宰相李敬玄。
李敬玄记忆力超强:考试过去一年了,他还能记住每一个参加面试者的模样,没事上街一打招呼就能叫愣一排人;有人向他询问落选的理由,他能如数家珍地将早已被扔到爪哇国的卷子倒背出来,并指出其中的纰缪。靠着这等惊人的记忆力,李敬玄多年来尽职尽责地为大大小小的机关单位送去源头活水。
但这也给李敬玄带来了让他始料未及的结果——因李家门生遍天下,根深叶茂的相权已严重威胁到了至高无上的皇权。高宗属于典型的闷骚型皇帝,他见李敬玄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心中早动了杀念,但苦于没找到合适的“白手套”,于是隐忍不发。
兴头上的李敬玄虽功成名就,但还希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已位极人臣,没有再高升的可能,于是动了提高自己身份的念头—和皇族连宗。
李敬玄虽有国姓,但祖籍安徽,和李唐皇族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他也知道“陇西李姓”是皇帝的禁脔,贸然去碰无疑是自寻死路。所以他剑走偏锋,费尽周折将自家的族谱嫁接给了二等大姓“赵郡李”。谁不知李唐出身赵郡,所谓“陇西李”只不过是提高身份的障眼法,因此高宗看在眼里,气在心上。但他的性格决定他不会亲自出面给李敬玄的人生画上休止符。他还是在忍耐,在等待。
终于,高宗坐不住了。原来李敬玄的名望因一件极其意外的事在民间大“火”了起来:杭州官员张惠母亲年老多病,再加上家里人口较多,张惠不得已挪用了公款,不料掩盖不周而东窗事发,所贪款项的数额正好压到了“斩刑”的红线。这时杭州市秘书长徐太玄挺身而出,主动分摊了张惠的责任,承认赃款的大部分是自己贪的。这样一来,两人都以“减死”处理,保住了性命。李敬玄十分钦佩徐太玄的为人,便趁主持吏部的便利,将已被削职为民的徐太玄带病提拔为从三品的秘书少监。老百姓在交口称赞徐太玄的同时,更将李敬玄挂在嘴边,仿佛他才是“正义的化身”。
如果说谁在朝中名望大,皇帝还可以忍受:毕竟我赐给你的,我还能随时收回。但当位高权重的宰相不知不觉混成了全民偶像时,皇帝便再也忍不住了—杀,必须得杀!
恰好,这时吐蕃犯境,数万唐军兵败被俘。和李敬玄素来不对眼的大将刘仁轨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他举荐一直拿笔杆子的李敬玄去拿枪杆子,带队出征,制服顽敌。李敬玄当然不愿意傻乎乎地伸脖子,他向高宗摆事实,讲道理,就差飙泪打滚了。可高宗冷冷的一句话便把他的千行泪给憋了回去—大敌当前,刘仁轨就是让我到前线抡刀子我也得去,何况你!李敬玄看着高宗无比犀利的眼神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在高宗心中他早该死了。
灰心丧气的李敬玄带领着被吐蕃打得同样灰心丧气的唐军,一出塞便遇上了吐蕃第一名将,唐军又上演了一出溃逃丑剧。丧师辱国的李敬玄明白回国后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但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爱出风头而已,怎么就会得罪了九五至尊的高宗?这时他才想起“伴君如伴虎”的民谚,可惜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