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他是她,忘记他是她达明一派

导读:本故事已由作者:周傅,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故事要从我发现他变心开始说起。”我来到一家心理咨询机构,点了一位很年轻的心理咨询师,当她让我说出寻求帮助的原因时,我说了上面这

忘记他是她,忘记他是她达明一派忘记他是她,忘记他是她达明一派

本故事已由作者:

周傅

,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故事要从我发现他变心开始说起。”

我来到一家心理咨询机构,点了一位很年轻的心理咨询师,当她让我说出寻求帮助的原因时,我说了上面这一段话。

接下来,我开始我故事的讲述。

1

一推开门,我就看到我男朋友路瞿北身边亲密挨坐一位女人,那女人正挽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都似要挂他身上似的。

“瞿北哥哥,我要喝橙汁。”她娇嗔地看着路瞿北,而他橙汁倒到一半,手忽然顿住,因为他看见了我。

几个小时前,我给路瞿北打过电话,告诉他我今天新戏杀青,但是他却说他今天实验出了问题,回不了家。

我们已有一段时间没见,我还以为他迫不及待地来接我,结果得到这样的答复,我虽然失望,可是我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因为我知道,路瞿北其实压力很大,他在科研单位工作,所有的实验项目都是保密,实验失败就要通宵找原因,而连上班都必须将手机放在特定位置,根本联系不上人,估计这通电话,也是他休息的空隙给我打来。

经纪人见我情绪低落,于是定了会所陪我去吃饭,没想到一到会所,就碰到了死对头叶琳,要是以往她肯定会对我视若不见,可是这次,她反而亲热喊住了我:“有人过生日,圈子里的好些个人都在里面呢,进去坐坐?”

我和叶琳原本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后来我们因为一个颁奖典礼闹掰,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经纪人插了一手,原本颁给她的奖落到我身上,最要命的是,她工作室的通稿准时发获奖宣言,这下子,她成了全网的笑柄。

她自此恨毒了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倒想看看叶琳到底卖的什么关子,结果一推开包厢的门,就看到这样的一个“惊喜”。

包厢里还有几位男明星,容貌都是十分出挑,可是路瞿北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都比他们毫不逊色,甚至身上的淡淡书卷气显得更加特别,高挺鼻梁上架着细边眼镜,显得清隽俊秀。

可现在,他身边坐了一位我并不认识的女生,两人举止亲密,路瞿北还十分照顾她,见到我来,路瞿北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惊讶道:“妩妩?”

我没有理会,径直转身就走,我听到他在身后喊我,我也不理。

等回了车上,我才垮下脸来,经纪人完全不敢说话,我刚上车,路瞿北就追过来了,看见我的车,连忙跑过来。

而我吩咐着司机开车,经纪人为难地看着我,忍不住劝我:“这样路先生会生气吧?”

“开车!”我有点生气地说道,经纪人只好让司机开车,我眼角余光注意到,路瞿北的手已经快握住车把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车已经开了。

等回了家,经纪人才欲言又止地说:“妩妩,你还是多哄哄路先生,现在有多少人巴巴地等着上位?”

我一听就听出了端倪,微微眯了眯眼睛盯着经纪人,他被我盯得心虚,最后面色讪讪地说:“前些时候,路先生跟那个宋颖吃了几回饭。”

这样的事,我没有听到半点风声,我身边的人瞒得我极好,可我只觉得不可置信,因为路瞿北是那样的爱我。

“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或许进入了感情倦怠期?”经纪人小心翼翼地劝我,“这些年,都是路先生哄着你……”

我实在难以相信,路瞿北会偷偷背着我和其他女人吃饭,更加无法接受他为了别的女人来骗我。

我整个人抱膝蜷坐在沙发上,没过多久,路瞿北便回来了,他气喘吁吁的,额头还有细微的汗珠。

整个房间只开了一盏落地灯,衬得路瞿北的眉眼更加温柔,他一步步地朝我走来,紧张地解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可我才不想听他解释,如果他真的只是我的金主,或许我根本不介意他和谁吃饭,乖乖地我经纪人的话哄着路瞿北,可是我和路瞿北是真心相爱,我十分介意他骗我。

于是当着他的面,我立刻给对我有意思的男明星打去电话,很快,那边电话接通,我娇笑道:“我答应明天和你一起骑马,只是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我可以手把手教你。”男明星那头言语暧昧。

我正要说什么,路瞿北已经快步向前,抿着唇扼住我的手腕,夺过手机挂断了我的电话,他整个人将我困入他的怀中,带着克制的占有欲:“不许去,除了我,谁也不许教你!”

可是我终于生了气,想要推开他,可是却敌不过他的力气,最后在他的怀里挣扎,怒吼道:

“我今天凌晨五点起床,一直拍戏到傍晚,经纪人劝我休息一晚再回来,我偏不,因为我想早点看到你。”

我气喘吁吁地望着他,恨道:“可是路瞿北,你呢?我还真的以为你忙于工作,结果你骗我!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凭什么不能和你一样?”

“妩妩,我错了。”路瞿北几乎有些手足无措地来哄我,他这个人向来不会言辞,只会反复地说他错了。

最后我偏过头去,望着不远处的羽毛落地灯,喃喃道:“路瞿北,你是不是已经变心了?”

2

这几年的时光倏然而过,经纪人的那番话让我迷茫,可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那时候我在一个古装剧里演一个女N号,每天穿着戏服跟着一众主演的后头,而路瞿北当时跟朋友来影视城玩,他那朋友比较跳脱,见我们剧组在招群演,于是就兴致勃勃地报了名。

而路瞿北就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影视城的布景,当时还未轮到我的戏份,我坐在小板凳上等戏,被冻得腿脚发麻,见他毫无目的地瞎逛,于是我便跳到他的面前:“需不需要导游?”

他显然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他便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那时他身后是朱红的宫墙,他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衣线挺括,眉目舒展,我看着他有片刻的失神。

我们并肩走在仿古的街道上,我絮絮地给他介绍着沿街的酒肆小馆,而他垂头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风有些大,我冻得直搓手,而路瞿北见状,于是默不作声地走到我前面。

风将他的衣角吹得扬起,他为我挡住寒冬凌冽的风,他的个子那样的高,可是却是那样的温柔,仿佛是冬天握住了温暖的红糖姜茶,我望着他,嘴角忍不住无声地弯起。

等到我们回到原点,我才发现我的戏份已经开拍,因为某个主演临时有事,调换了戏份,导致我的戏份提前,可是副导演没有找到我人,发了好大的火,直接换了我。

我一听场务这样说,急得直掉眼泪,好不容易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我不甘心就这样错过,我低声下气地求场务:“求求你帮我个忙吧,我真的不是故意走开的。”

可是场务不耐烦地推开了我,我被推得一个趔趄,还好路瞿北握住了我的肩,他见我哭得这样可怜,于心不忍道:“你等等,我去和他解释一下。”

场务已经走远,他真的跑上前找场务,远远的我看到场务有些不耐烦,而路瞿北不知和场务说了些什么,场务有些犹豫地打了一通电话,最后场务把电话递给路瞿北,他接过只见他说了句什么,就微微点了下头,最后眉目舒展地望向我。

等他带着笑朝我跑来,隔着老远就朝我喊道:“他同意让你进去了!”等他跑近了,他又说,“赶紧把眼泪擦干净,他们都在等你。”

“你使了什么法子?”我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望着他。

“解释清楚就好了。”路瞿北笑道。

这句话这显然不可信,但是场务朝我招手,没有时间容我细问,我只好掏出我塞在军大衣里的简历递给他:“里面写了我的电话号码,记得打给我!”

说完,我就朝场务跑了过去。

他真的有给我打电话,于是就这样我们熟悉起来。我很喜欢和他说话,我会从剧组的琐事说到哪家的奶茶好喝。

我好似有说不完的话,而他话少总是静静地我说,有时候我也会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他才会出声问一两个问题,于是我又絮絮地说下去。

后来我们也会约着见面,让他陪我去逛夜市,我贪吃可是又要保持着体型,所以在夜市上买的东西我尝一两口就递给他,而他都是好脾气地接过,后来我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讪讪地问他:“我是不是特别惹人烦?”

“怎么会,我很喜欢。”他忽然脱口而出。

说完我们两个都愣住,我们长时间的不说话,我不敢看他,可是却又忍不住偷偷去看他,发现他也在看我,我有点恼羞成怒:“你笑什么呀?”

“你也在笑。”他答。

我可不是在笑吗,唇角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后来我们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周末的时候,他会过来我的住处找我,我喜欢在周末手洗床单,弄得满手的泡沫故意抹到他脸上。

可我也不总是欺负他,他时常有头疼的毛病,我会让他靠在我怀里,给他轻轻地按压头部,后来我问原因,他才轻描淡写地说是因为应激性失忆的原因。

和他在一起后,我发现我的戏约忽然就多了起来,遇到的剧组也很和善,渐渐地我也小有名气。

有一次,他来剧组探班,剧组的人在八卦,没发现我就在他们身后,他们肆无忌惮地说着:“段遇妩可了不得了,她这个金主能够在王导这里给她捞一个女二,王导的脾气大家又不是不知道,王导哪能看上这样一个新人,还这样好颜悦色地指导。”

我这才发现,我好像对路瞿北一无所知,等回了酒店,他看出了我的心事重重,于是轻声询问我怎么了。

我望着他,忍不住将心中疑惑问出声:“我能接这部戏是不是因为你?能让王导这样地卖你面子,你究竟又是什么身份呢?”

路瞿北还以为我生气了,于是解释:“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告诉你我的情况,我只是认为我的家世与我们相爱并无关系。”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有着显赫的家世。

“或许,你是在怪我自作主张地给你推荐剧组。”路瞿北认真和我解释,我“噗嗤”一声地笑出声,这个*,我怎么可能会生气。

这几年,他一直待我极好,我反而是对他颐指气使的,他这样的家世,可是却是那样迁就我,是因为真的很喜欢,所以才这样心甘情愿地被我欺负。

而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样好的路瞿北竟然有一天会变心。

“妩妩,宋颖是我家世交伯伯的女儿,她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我几乎是看着她长大,我不知道你会忽然回来,那时我已经在她的生日聚会上,我走不开,宋颖又不许你过去,她向来任性惯了,我不想在她生日这天让她不高兴,更不想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路瞿北解释。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她喜欢你吗?”我冷笑道。

路瞿北听到这话倒是一脸惊讶的样子,连忙解释着他对她只有兄妹之情。

3

我和路瞿北开始冷战,准确地说,是我单方面不理他,而路瞿北实验室这段时间是真的很忙,一天天早出晚归的,同住一屋檐下,我们也没有机会见一次面。

倒是宋颖联系了我,她将我约在会所,刚好我也想知道,她究竟想和我说什么,于是我爽快地赴约。

这一次,宋颖的敌意显露地分明,她抿着唇,轻视道:“我没有想到瞿北哥哥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听到这样的话,我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纵然宋小姐和瞿北门当户对,可是他偏偏就喜欢我这样的女人。”

宋颖气得脸色发白,手紧紧地捏住杯耳,眼里有轻薄的泪光,每个字说得十分用力:“可是你知不知道,他原本是喜欢我的,他只不过是忘了我。”

我自然是不信,只觉得有些荒谬可笑:“宋小姐倒是看了不少剧本,只不过编剧都已经不爱写这类剧情了。”

我顿了顿,向她宣布,“我爱路瞿北,他也爱我,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说这些无稽之谈,请你别白费力气。”

我推开椅子正起身欲走,宋颖忽然又出声:“他时常会有头疼的毛病,他的后背上还有一道伤痕不是吗?”

与路瞿北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自然是熟悉他的身体,他的后背上的确有一道可怖的伤痕,那道伤痕不像是被锐物所伤,我曾问过他这道伤疤的来由,当时他皱了皱眉,只说:“其实我不记得了,医生说是在实验室爆炸中受的伤,我选择性地遗忘了那段记忆。”

我也没有多问,我只是很喜欢用手指在他背上的这道伤痕上轻轻地摩挲,最后他总是抓住我的手指,哑声地喊我:“妩妩。”

宋颖知道这伤疤的来历其实不算稀奇,只是她的眼泪不似做假,她哽咽着说:“五年前,他实验室发生过爆炸,当时他有同事遇难,他也受了很严重的伤,等他从昏迷中醒来,他忘记了那场事故,也忘了我。”

路瞿北和我说过这件事,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宋颖。

而宋颖却是说,路瞿北的失忆很特别,他倒不是完全忘记宋颖,他记得她是同自己一同长大的世交家的妹妹,记得她所有成长的细节,偏偏忘记他和她相恋的情节。

宋颖曾经想唤醒他的记忆,可是每当他想起那些零星的碎片,路瞿北便头疼难忍,医生说他是应激性失忆,他不想记起那场事故,如果强行唤醒他的记忆,怕是对他的病情不利。

“所以我重新退到青梅竹马的位置,我以为他会重新爱上我的,所以我一直等,后来我出国读书,我一回来就发现他身边多了一个你,你出现他失忆的这个间隙中,这叫我怎么甘心?”宋颖恨道。

我还是不相信,爱是一种感觉,如果路瞿北真的喜欢过宋颖,就算他真的忘记了她,他依然会重新爱上她,我不想再听宋颖说下去。

“段遇妩,我已经回来了,我不会轻易就把他让给你的!”宋颖在身后喊道,我耸了耸肩离开了会所。

晚上的时候,路瞿北才回家,他面有倦色,见我在客厅等他,他的笑意一点点地染上眼角眉梢。

“把衣服脱了。”我命令路瞿北。

路瞿北有些不解地望着我,可是在我的目光下,他还是遵循着我的命令,他一颗颗地解开白衬衫的纽扣,一边解开还一边观察我的神色,听话得不像话。

“过来。”我喊他。

路瞿北有些不知所以地走了过来,虽然他天天忙于实验,可是他每天都有锻炼,腹肌分明,没有一丝赘肉,我又让他转过身去,那道伤痕赫然横亘在他的背上。

我伸手抚上那道伤痕,从上到下,路瞿北微皱着眉头偏过头来,他动了动喉结:“妩妩?”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这段往事了吗?你有没有想过恢复这段记忆?”不得不承认,宋颖的那番话还是对我产生了影响,万一她说的是真的,我才不愿接受路瞿北曾经爱过其他人。

“怎么忽然又问起了这个?”路瞿北一点也不知道我现在的心绪起伏得厉害,我现在很没有安全感,他又继续说道,“既然是应激性失忆,想来也是一段不好的回忆,又何必记起。”

还真是有道理,于是我张口咬在他的那道伤痕上,咬得那样用力,路瞿北疼得闷哼出声,最后我口中尝到血腥味,我才松开他。

看到这个伤口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去拿药给他涂上,而路瞿北反而是说:“妩妩,有没有消气,我就是怕你生气,结果反而好像弄巧成拙。”

路瞿北这个人明明智商那样高,面对复杂的实验数据,他能眉都不皱一下地处理好,可是在感情上却有些笨拙,我好笑又好气地加重手上涂药的力度,他疼得直嘶嘶,于是我放轻力度。

这下子他便知道我不生气了,路瞿北侧身吻住了我,这一吻便是越发地不可收拾。

等二天醒来,他戴着眼镜靠在床头看书,轻轻地翻页,见我醒来,倾身过来在我额上啄吻了一记,我顺势抱住了他的腰。

“以后不许和宋颖见面了。”我理直气壮地说,我才不信宋颖的说辞,她肯定在撒谎。

他一听到面有难色,有些为难地说:“妩妩,这恐怕有点难。”

我佯装生气,其实我也知道这有点不现实,只好说道:“既然这样,你不许和她单独见面,如果有些场合避不开,你都带上我。”

路瞿北点头,我心满意足地吻上了他的唇。

4

不久后,便是路瞿北爷爷的生日,是七十岁大寿,路家准备办场家宴,经过宋颖闹这么一出,路瞿北准备将我带到他爷爷面前。

老实说,我有些紧张,很早就开始准备去他家的礼物。

路瞿北见我这么紧张,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从身后抱住我,宽慰道:“爷爷虽然有些严肃,但是他不会为难你的,姑姑可能比较难缠,但是没关系,她很疼我,不会为难我喜欢的人的。”

可是即使路瞿北这样说,我还是很紧张,他家家世实在太过显赫,不仅如此,路瞿北的外家亦是显赫,他的外太外婆是名媛,还曾印在某些教科书上。

我其实怕他们会嫌弃我。

终于到了他爷爷生日那一天,路瞿北穿着银灰色的西装,是真正的朗眉星目,俊朗至极,我都忍不住看得入神,而他还不知所以地问我:“怎么了?”

我顺势扑入他的怀中,抱住他的脖子嗔道:“你真好看。”

我真的喜欢极了这个人,路瞿北忍不住笑,而我穿着高定的红色礼服,和他站在一起看上去是真正的天造地设。

说是家宴,其实宾客却是众多,毕竟路家是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虽然我走过许多隆重的红毯,但是我从未有如此忐忑过。

路瞿北的家人对我的态度有些不冷不淡,而路瞿北在其中尽力斡旋,有他在其实我没有那么怕,我心想我总会获得他们认可的,可是宋颖也在这场家宴中出现。

宋颖看到我出现在这里十分意外,或许说是气愤,她甚至没能很好地控制好情绪,她就失态地问路瞿北:“你为什么把她也带过来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高,周围的人都纷纷侧目,路瞿北不想让场面难堪,于是就领着宋颖去了偏厅。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缠着瞿北哥哥让他带你来这里!”宋颖大概是真的受了刺激,一到偏厅她便有些歇斯底里,她太明白他将我带来参加家宴的含义。

我提前给路瞿北打过预防针,所以他现在对宋颖情绪的忽然失控有些了然,于是他挡在我身前,说道:“我准备和她结婚,自然要先带她来见我的家人。”

宋颖听到他这样说,她越发地口不择言:“她哪里能配的上你,也不知道曾经跟过多少人,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这话一出,路瞿北的脸色便阴沉下去,他向来脾气很好,我是第一次见他发这样大的火,他喝道:“够了!”

看见这个样子的路瞿北我都有些发憷,只见他脖子上的青筋如同脉络尽显,他压抑着怒气:“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你以前有多任性我都可以容忍,但是你不许侮辱她,她是我的底线。”

显然,宋颖也从未见过路瞿北发火,她有片刻的呆愣,反应过来后,她尖叫着砸了几上的一个插花瓶。

动静闹得太大,不一会儿路家的长辈也走了过来,见到宋颖在哭,路伯母柔声地安慰:“阿颖,怎么了?”

可是越安慰,宋颖反而觉得越有底气:“难道你们都忘记五年前的事情了吗?路瞿北,难道你是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吗?”

这话一出,我发现路家人都的脸色陡变,我明白这其中肯定还另有隐情。

路伯母似乎想制止宋颖说什么,可是宋颖嚷了出来:“你曾经那么爱我,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吗?”

路伯母听到她这样说又松了一口气,我看得分明。

听到这句话的路瞿北,先是诧异,而后径直反驳:“这绝无可能!我知道我忘记了一些事情,可是我如果真的喜欢过你,我不可能在对其他人心动。”

那些让我惴惴不安的因素,因为他这句话让我完全安心了下去,我悄悄地握紧了他的手。

而宋颖讽刺一笑,她伸手指着我,说得笃定:“你真的以为,段遇妩有那么爱你吗?”她又转头望向我,“你好像遗忘了叶琳这个人。”

我的脸色一下变得涮白。

5

没过多久,叶琳便出现在这里,我知道我完了。

原来叶琳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宋颖见我的脸色不好,有些得意望向路瞿北,说道:“瞿北哥哥,我喜欢你只是纯粹喜欢你这个人,因为你有的我全都有,可是其他人不同,他们爱我们的权势、地位和金钱。”

路瞿北自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反常,他紧紧地抿着唇,握住我的手也越发得紧,叶琳好整以暇地望着我,神情像是逗弄老鼠的猫。

与其被人当着众人的面狼狈揭穿,还不如自己坦诚,于是我挣脱路瞿北牵住我的手,红着眼睛望向他,艰难地开口:“对不起,第一次见面,我就骗了你,我是故意的。”

那一天,我无意瞧见了导演对他恭敬的样子,导演近乎谄媚:“我那部电影的备案,还得麻烦路先生帮我回去问问。”

我立刻猜测出了路瞿北身份的不凡,于是才会在他百无聊赖望着布景发呆的时候,我跳到他面前,笑意盈盈地问道:“需不需要导游?”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我故意的,我只是想着,娱乐圈那样复杂的地方,我得找一个靠山,这样即不会被欺负也容易出头。

“我的戏份提前也是假的,我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戏份调了。”这一切只是为了让路瞿北愧疚,毕竟我是因为他而耽误,果然他替我求情,又顺理成章地要到了他的号码。

我几乎不敢看路瞿北的眼睛,一开始,我就是别有用心地接近他。

“那后来呢?”路瞿北哑着声音问,“你喜欢我也是假的吗,只不过是为了你想要的资源吗?”

我正想要否认,叶琳倒是率先出声:“路先生,您不妨看看她和我的聊天记录。”

不能让路瞿北看到那些聊天记录,我几乎有些祈求地抓住他的衣袖,恳求道:“不要看,那些是我的言不由衷。”

可路瞿北还是迟疑地接过叶琳的手机,我大概知道我曾经究竟说过什么,他如果知晓他不会原谅我的。

和路瞿北在一起后不久,我给叶琳发消息:“他好像很喜欢我,希望我能从他手上多要些资源。”

其实我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我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剧组有人想占我便宜,我每天都担惊受怕,而路瞿北出现在这样的时间节点里。

与其被那些秃头油肚的人占便宜,那我还不如找一个英俊多金的金主为我保驾护航,所以我一步步地设计让他喜欢我。

“那你喜欢他吗?”叶琳给我回消息。

当时我看着这条消息有些晃神,我只知道和他在一起其实很快乐,但那应该不是喜欢吧,于是我回复了三个字:不喜欢。

我不知道路瞿北看到哪里了,他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连胸膛都开始剧烈地起伏,等到他抬起头,我才发现,他竟然红了眼睛。

他望着我,像是望着一个陌生人,笑道:“我可不就是一个*,你在我耳边随口提一句想演哪个导演的戏,我就乖乖捧到你面前,还不敢让你知道,还怕你会不高兴。”

为了维持我单纯的形象,我自然不会开口直接向路瞿北要资源,所以我会用各种暗示的方法告诉他我想要什么,等我拿到那些资源,我又会和叶琳分享。

我承认我一开始目的不纯,可是我发现路瞿北和一般的富家子弟不同,他谦逊低调,生活简单地如同一般白纸,只专注于自己的研究,他是这样的不同,我不自觉地被他吸引,而后渐渐沦陷。

“不是这样的,瞿北,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我的声音已带哽咽。

可是路瞿北已经不会往下看,或者叶琳已经删掉了那些信息,可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这场闹剧进行到这里,路老爷子已经不能再容忍,他严厉地开口:“段小姐,我们是传统家庭,是瞿北坚持我们才允许他带你过来和我们见面,可我们绝对容忍不了,有人别有用心地接近他。”

6

“后来呢?你们就这样分了手?”心理医生这样问我。

我在这家心理咨询机构已经咨询了一段时间,每次过来,我都会一边喝茶一边和咨询师提及过去的往事。

落地窗外是城市的车水马龙,日落时分,遥遥地望过去,整个城市被笼罩上了浅薄的绯色,我偏过头去,回忆起往事,我面色温柔地弯起嘴角,笑道:“没有,事实上,他为了我与所有人背道而驰。”

那天的情景是那样的难堪,路瞿北所有的亲人都在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这样的一个人,主人已对我下逐客令,我最后看了一眼路瞿北,他没有看我,只见他太阳穴那里急剧跳动,于是我没有再和他解释,我提起裙摆失魂落魄地离开。

我不认识路,不小心拐回了主客厅,正准备从客厅出去。

宋颖仍觉得心有不甘,她追了上来,从侍应生的托盘上抄起了一杯红酒,尽数泼到我脸上,大声地警告:“以后不要再来纠缠瞿北哥哥!”

那样多的宾客,对于这一变故都有些目瞪口呆,我有些麻木,任凭着红酒从我的脸上滴落,反正连路瞿北都不要我了,我实在分不出心去顾及其他的。

就在我快走出客厅的时候,我肩头一重,是银灰色的西装搭在了我的肩上,鼻尖是我最熟悉的味道,我鼻子一酸,却没有回头。

“段遇妩,我这个问题我只问一次,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身后传来路瞿北的声音。

我其实已经泣不成声,我费尽全部的力气才嗯了一声。

“你究竟爱不爱我?仅仅是因为我这个人,不是因为其他的因素。”路瞿北的声音已是沙哑,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我们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倍受煎熬。

我哭得声噎气堵,那几个字我怎么也发不出来,最后还是路瞿北将我转过身来,我的视线里是朦胧的他的影子,他弯下腰来,将我的眼泪一一擦去,动作温柔,将我拥入怀中,轻声哄道:“不要哭了,我原谅你了。”

他安抚好我之后,伸手揽过我的肩,将我带到他爷爷跟前说道:“爷爷,对不起,我知道你们不会再接受她,可是我就是喜欢她。”

听到路瞿北说这句话,路老爷子生了好大的气,可是路瞿北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众目睽睽下,拥着我穿过客厅,走入秋夜。

路瞿北为了我和家里闹翻了,我的演艺事业也受到了影响,我被雪藏了,每天无戏可拍,可是我却是快乐的。

我每天等路瞿北回家,研究着食谱,给路瞿北洗手作羹汤,可他依然十分迁就我,我和他的感情越来越浓烈。

期间,路瞿北的母亲联系过我,让我离开他,给了我一张数额庞大的支票,甚至承诺给我华人最著名导演的执导的女主,可我都拒绝。

宋颖也来闹过几次,可是路瞿北也是不为所动,最后路老爷子给他下通牒,如果他不和我分开,路老爷子的遗嘱里不会出现他的名字,路瞿北仍然无所谓。

这样僵持下来,路家人倒是先妥协,甚至让路瞿北带我去路宅过年。

“既然这样,那你们之间已经不存在任何障碍,为何还会分手?”这下子,连咨询师都疑惑。

“你不妨猜猜。”我反问咨询师,“我们克服了所有困难,为什么还会分开?”

这位年轻的咨询师应该是被故事吸引,她似乎都忘记我来这里的目的,反而是顺着我的思维说下去:“你不再喜欢他了?”

我摇了摇头,知道咨询师是被热搜误导,前一段时间,我帮了大佬沈肆之一个忙,因为沈肆之说我的眼睛很像一个人,他带我去和他的堂弟和弟妹吃了一顿饭,没想到我们被拍,更没有想到沈肆之放任绯闻越演越烈。

咨询师一直猜不对,我出声提醒咨询师:“你忘记了,路瞿北有应激性失忆症,后来他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他真的喜欢过宋颖!”咨询师惊呼。

我还是摇了摇头,路瞿北从没有喜欢过宋颖,我还记得那是很普通的一天,他照常回家,可是晚上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

是宋家打来的,那边的声音很急,原来竟是宋颖吃了许多安眠药,已经送往医院急救,几年前,宋家见宋颖对路瞿北近乎疯魔,所以才送她出去读书的。

宋颖原本想着借路瞿北失忆的借口,骗他说她是他之前的爱人,可惜被他一口否认,宋颖也骗不过我,不管怎样,她都分不开我们,于是她终于走了极端。

我和路瞿北赶到医院的时候,宋颖已经脱离了危险,甚至已经清醒过来,她面色苍白地望着路瞿北,虚弱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明白,我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

这个样子的宋颖不是不可怜,于是我转身去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没过多久,路瞿北脸色有些不佳地从里面出来,而宋颖还在喊:“难道你真的忘记我哥哥了吗,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死,他是为你而死!”

路瞿北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不久后宋路瞿北便去看了医生,经过一系列的治疗,他终于想了起来,在那场事故中,是宋律救了他。

宋律是路瞿北的最好的朋友,两人一同投身科研,当年因为数据失误,实验室发生了爆炸,路瞿北的背部就是因此受伤,是宋律将路瞿北背出去来的,并且将唯一的防毒面具给了路瞿北。

恢复记忆后的路瞿北再也没有笑过,他每天都会去看望宋颖,而宋颖的情况则是越来越糟糕,她多次寻死未遂,于是路瞿北问她,究竟怎样她才能好好活着。

宋颖的唯一要求是要路瞿北娶她,路瞿北答应了。

7

“我其实能明白路瞿北内心的煎熬。”看到咨询师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我,我不禁开口,他要是欠其他人情,他可以想尽办法去偿还,可是他欠宋家一条人命。

路瞿北那段时间,亦是十分不好受,他时常深夜在阳台一夜夜地抽烟,我装作不知,而他和我提分手那天,窗外正下起了雪。

“妩妩,我实在没有办法。”路瞿北仿佛是倦极了。

当时宋律因吸入过多的浓烟,呼吸道严重受损,最后死于感染,在他弥留之际,宋律示意路瞿北好好照顾宋颖,可是路瞿北因为宋律的死受了刺激,路瞿北应激性失忆了,他忘记了那场事故,也忘记了宋律。

如果他从此忘得干干净净,他就永远受不到道德的枷锁,可是他偏偏全都记起来了。

分手那天,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没哭也没闹,只是目送他走进雪幕。

咨询师沉默良久,最后才问:“段小姐,所以你就这样放手了吗?”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明明可以缠着路瞿北不许他分手的,他那样爱我,他或许愿意为我妥协,可是我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他这辈子都要倍受良心的折磨,我才不愿意看他那样痛苦。

“好了,谢谢你听我将这段故事讲完,我以后不会再来了。”我原本就没有任何心理问题,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述。

我推开咨询室的门,不知是谁在吹泡沫,街道上落满了泡沫,轻轻地飘向天际,我不自觉地想起我和路瞿北最后相见时的场景。

我才没有那样伟大,后来我反悔了,那时路瞿北正在筹备和宋颖的婚礼,我深夜喝醉了给他打过去电话,他终究是放心不下我,他来到我的公寓,照顾了醉醺醺的我一晚。

等到第二天我醒来,发现他还没走,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的眉微微皱起,再也不复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模样。

我伸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心,没想到他就这样醒了,我们在静默中对视,最后他站起身来,将炖在厨房里我最爱的汤盛给我,嘱咐道:“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熬夜,好好吃饭,不要让我再担心。”

听到这里,我已经是泣不成声,我的眼泪落在汤里,我忍着泪将这碗汤吞尽,等我喝完,路瞿北起身和我告别,可是我却拉住了他:“带我走吧,什么都不管了,就这样带我走吧。”

可是路瞿北却不说话,只是温柔又怜悯地望着我,我知道太晚了,已经太晚了,这道德的枷锁实在太沉重。

“那便最后陪我到二十四点,到了今天的二十四点,我们就真正的分手,好不好?”我几乎请求地说道。

豪门男友为我和家里决裂,可陪他去趟医院后,我却先提分手

“好。”他的声音已经是沙哑不堪。

这一天,我们就静静待在公寓中,我们一起吃了午饭,同看了一本书,看见阳光日渐西沉,最后我们站在露台上,看见冬日稀薄的阳光一点点地消失在天际。

马上就要新年,整个城市开始有了节日的氛围,我们牵手在拥挤的人海中穿梭,车灯河海的城市中,我们是最最寻常的一对的情侣,我很想和他自此隐匿于人群。

最后我们在一家婚纱店前停下,橱窗挂着的那件婚纱我很喜欢,于是我驻足:“路瞿北,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路瞿北顺着我的目光望去而后回答:“我知道。”

他欠我一生一世,他欠我白头偕老。

可惜,那家婚纱店已经关门,那件婚纱隔着玻璃,在街灯的照映下显得落寞,我的手指抚上那层玻璃,仿佛就要触手可得,其实遥不可及。

最后我说:“路瞿北,我想吃糖炒栗子。”

不远处有个夜市,空气中有栗子的香味,路瞿北点头说好,我在原地等他,温柔地看着他被黑夜吞没。

距离二十四点还有五分钟,该结束了,我伸手拦住了一辆车,他回来的时候,我刚好和他错身而过,他并不知道,我在车上,我看到了他手中小心捧着的糖炒栗子。

可惜这辈子,我永远也吃不到了。

(原标题:《第二十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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