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艾酒为什么被禁(苦艾酒是烈酒吗)

静笃君按：这里不仅是知识分子的俱乐部，更是一座“市民的忘忧宫”。

苦艾酒是一种世纪末“瘾料”，在十九世纪与二十世纪之交，欧洲艺术家大都沉迷于创作以苦艾酒为主题的画作，在印象派、超现实主义、立体主义等现代派艺术里，苦艾酒和因了这酒而变得孤独、恍惚而拎不清现实与幻境的苦艾酒徒们，几乎随处可见。

▲ 油画《苦艾酒饮者》（1901）

捷克新艺术运动画家奥利瓦（V. Oliva，1861-1928） 作

现藏于布拉格斯拉维亚咖啡馆

由于苦艾酒的致幻性，它常常被艺术家们当作引人入梦、给人灵感的迷幻药，因此被文学家视为“绿色的缪斯”，诗人魏尔伦索性称之为“一切女巫中最坏的那只绿色的小妖精”。

▲ 海报《罗贝特苦艾酒》（1896）

比利时新艺术运动画家黎雾蒙（H. P.-Livemont，1861–1936）作

现藏于法国皮卡第博物馆

印象派著名画家埃德加·德加（Edgar Degas，1834-1917）创作过一组“咖啡馆场景系列”，其中第一幅是以巴黎新雅典咖啡馆为背景的双人肖像画《苦艾酒》（1876）：

▲ 油画《苦艾酒》（1876）

法国印象派画家德加 作

现藏于巴黎奥赛博物馆

此画完成数年之后，苦艾酒作为一种高度烈性蒸馏酒被禁，德加这幅作品令画中男女主人公原型——德加好友德布丹和女演员安德蕾——声誉受损，因而画家不得不公开澄清说：他们二位并不是酗酒者。而真正为酗酒者画像的是另一位印象派大师——马奈，早在二十多年前，马奈（Édouard Manet，1832-1883）就曾创作过油画《苦艾酒饮者》（1859）：

▲ 油画《苦艾酒饮者》（约1859）

法国印象派画家马奈 作

现藏于哥本哈根新嘉士伯美术馆

对这幅画的解读历来众说纷纭。一说，由于此画并没有表现出男主人公——一位酒徒的堕落，所以时人很不接受这幅画，因此，在1859年的巴黎沙龙上，此画被评委会拒之门外；但也有人认为，画中的拾荒者昂首而立且一脸严肃，这恰恰是酗酒者内心无助的反衬，所以这幅画揭示了拾荒者因过量饮用苦艾酒而导致的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衰退；或者说，画面描绘的是一个可怜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给他安慰的就是那杯绿色的苦艾酒。

还有人从政治上解读这幅画，认为马奈选择这个主题显然带有现实批判性：画家对一个流浪汉进行如此完整的形象描绘具有极大讽刺意味，他是在用画笔对当时法兰西第二帝国（1852-1870）的“怪现状”进行讥讽评论。

有趣的是，这幅画是马奈创作的第一幅独立画作，他以这幅画结束了自己在老师画室的学徒时代。马奈的老师库蒂尔（T. Couture）本是一位历史主题画家，然而马奈却选择了一个当代主题——喝苦艾酒的流浪汉——来开启自己作为职业画家的生涯。

▲ 蚀刻版画《波德莱尔》（约1862）

法国印象派画家马奈 作

对马奈的创作主题产生影响的是好友波德莱尔（Baudelaire，1821-1867）。象征派大诗人波德莱尔希望马奈能够抛弃学院派的历史题材，而选取现实题材，表现“现代生活”（la vie moderne）。马奈的这幅画《苦艾酒饮者》显然受到了波德莱尔在1851年创作的诗歌《拾荒者的酒》（Le Vin de Chiffonniers）的影响。这首诗选自波德莱尔的诗集《恶之花》（Les Fleurs du Mal），诗歌描绘了巴黎醉汉的生存状态，其中两行显然是马奈创作的灵感之源：拾荒者饮酒之后，即具王者之风。事实上，诗人波德莱尔本人也是一位苦艾酒饮者，他喝苦艾酒不仅是为了获得灵感，更是为了对抗梅毒带给他的病痛。

▲ 水彩画《恶之花》（约1862）

丹麦画家隆德（J. Lund，1871-1924）作

现藏于丹麦瓦伊恩艺术博物馆

马奈画中的主人公实有其人，因了马奈这幅画而留名青史：这位“饮酒之后，即具王者之风”的拾荒者是常年在卢浮宫前行乞的流浪汉，名叫寇拉德（Colardet），马奈经常去参观卢浮宫，总会见到寇拉德醉醺醺地行乞，于是在一次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就顺便请他作了自己的模特。这真是应了诗仙李白那句话：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那么，寇拉德这位卢浮宫流浪汉还出现在马奈的哪一幅画作中呢？请见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