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史上的女皇萧太后是怎么内外“下黑手”
据说,有位女士告诉大诗人——伏尔泰:“女人在用软弱武装自己时,最强大。”这句话跟辽国著名的“女皇”式人物、同那位大权在握的萧皇后——萧绰的想法如出一辙。女性迷茫、妩媚的泪眼,很容易叫男人辨不清面前的世界。哭几声,天下太平,这类“软招儿”一本万利,萧绰早就玩熟了。自然不会放过这场拿手好戏。具体记载如下:“后泣曰:‘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靖,奈何?’耶律斜轸、韩德让进曰:‘信任臣等,何虑之有!’于是,后与斜轸、德让参决大政,委于越休哥以南边事。”这是辽景宗死后,最重大的人事调整,萧绰很快就选定了“政治嫡系”。耶律斜轸,即耶律贤之堂叔,称得上辽国朝廷的“实权派”。韩德让虽为汉臣,却是萧绰的“旧相识”,更可靠。皇后新寡,人比黄花瘦。她在人前抽抽搭搭一哭,谁能不心疼呢?耶律斜轸与韩德让立刻就拍了胸脯、誓死效忠。萧绰感激地望着他们,莹莹泪眼放出两道光彩。这个马背上的女子,有大草原似的心胸,她“疑人不用,用人不移”,随即把军政大权,托付给这群肱股之臣。
萧绰手上,有两块烫手的山芋:其一,控制内政。契丹人也好,汉人也好,与朝廷为敌者,打;为我所用者,拉。其二,拓展外交。南边的赵宋,北侧的女真,东方的高丽,西部的党项……这些浑身长刺儿的老邻居,哪个都不好惹。近也不是,远也不是,辽国邦交全靠这个女人拿捏分寸。女人流泪,意味深长。这使辽景宗死后的权力交接顺风顺水。萧绰深知轻重缓急:先抓“枪杆子”,把宫廷宿卫、南京留守这几个要害部门,换成自己的心腹。再立新规矩,尤其是那些牛气哄哄的宗室亲王,严令“诸王归第,不得私相燕会”。说白了,就是剥夺印把子,然后集体“软禁”。
当然,也有骨肉相残的时候。碰到这种事儿,萧绰不怀半点“妇人之仁”。亲人沦为绊脚石,照样铲除。比如,萧绰的姐姐,还没来得及拥兵篡权,就被抓进了*。手足情深,该怎么发落呀?朝野上下,都密切地关注动静。结果,非常干脆:赐死!相关党羽,一率活埋。此后,萧绰的二姐,也下过毒手,没说的,手起刀落——杀了……对此,元版《辽史》评价很简单,书中说:“后明达治道,闻善必从,故群臣咸竭其忠。”宋人的《契丹国志》便有了人身攻击的火药味儿,叶隆礼在《景宗萧皇后传》里指责道:“好华仪而性无检束。”“后天性忮忍,阴毒嗜杀,神机智略,善驭左右,大臣多得其死力。”这叫什么话?残忍、嫉妒、放荡、嗜杀……一大串贬义词,恨不得把萧绰糟踏成“女阎王”。
俗话说:“兵不斩,将不齐”,更何况是“齐家、治国、平天下”呢?历代金阙下,都埋着累累白骨。为了坐稳*,铲除异己,根本不算什么过错。尽管萧绰大开杀戒,她的追随者却越来越多。莫非,文武大臣都是白痴?他们一肚子“转轴儿”,看风使舵,个个儿都是“老油条”,如果不是真心拜服萧绰,又何必对一个女人“咸竭其忠”、“尽其死力”呢?说到底,还是相中了她的品质与才能。叶隆礼这群笔杆子,措辞再刻薄,也抹杀不了萧绰的人格魅力。辽国大局已定,胜利者若无其事地擦干了两手血迹。“血泪账”永远核算不清楚。自己流泪,别人流血,还不是给逼的吗?北中国的春天来了,萧绰长出了一口气,她憔悴地一笑,两腮泛起了久违的红云。
耶律隆绪也算有福气,母亲展开宽大的翅膀,为儿子遮风挡雨,这个“孤而不苦”的少年,终于能安心当皇帝了。983年夏天,小皇帝隆重旌表了母后。“统和元年,上尊号曰‘承天皇太后’。”昔日的“睿知皇后”忽然长了一辈,变成了“皇太后”。太后并不老,她依旧是青丝红唇,明眸皓齿。她恰如一朵鲜花盛开着,芳香袭人,娇艳欲滴。可惜,好日子没几天,战火就烧到了家门口,常听《杨家将》,大辽早被历代艺人“妖魔化”了,艺人们张张利口,比史官刀笔更刁毒,萧太后被进一步丑化、扭曲了。其实,萧太后当家,辽国朝廷既没有扩张野心,也不存在领土奢求。只揣着一个心眼儿:别打仗,各过各的太平日子。出人意料的是,宋朝皇帝偏偏不干。赵氏兄弟,还试图扫灭四夷呢。为了获取辽国治下的“燕云十六州”,赵氏兄弟绞尽了脑汁,屡次挑起摩擦、引发战争。
“燕云十六州”是笔陈年旧账。936年,后唐军阀石敬瑭妄图称帝,因为本钱不足,便求到辽太宗耶律德光门下。两年之后,辽国扶起后晋。石敬瑭,随即当了“儿皇帝”和“大汉奸”。他不但跪在耶律德光脚下认了干爹,还割出本属中原的“燕云十六州”作为谢礼。“燕云十六州”,又叫“幽蓟十六州”,自东向西,囊括了现在北京、天津、河北以及山西北部等广大地区。这块地盘儿,不亚于一个欧洲小国。况且物产丰富,经济发达;重要的军事地位,谁上台,都得不肯放手。可惜,赵匡胤生晚了,耶律德光笑纳“燕云十六州”的时候,他刚满10岁。他黄袍加身那会儿,这片土地已经被契丹人管辖了22年。辽国的四大陪都之一“南京”,就设在幽州境内。宋,想统一;辽,必坚守——中国历史即将跨进第一个千年,两个强国,正顶在新千年的十字路口。
号称“美国文学怪杰”的安波罗夫·比尔斯曾在《魔鬼词典》里说:“大炮,是一种用来校正国家边界的仪器。”冷兵器时代也一样,谈不拢,就打;谁胳膊粗谁赢。宋辽两国,为争夺“燕云十六州”拔刀相向,作为最高决策者,萧太后先后指挥了三场大仗:燕云之战、歧沟关之战和澶州之战。辽景宗生前,两国就打过一仗。乾亨元年,即979年,宋朝第二任皇帝赵光义,兵分三路,打破了辽国的南大门。易州、涿州登第守将,不战而降。赵光义一口气杀到了幽州城下。耶律贤是个“药罐子”,根本指望不上。萧燕燕坐主辽廷,像下棋那样,久久地沉思着。做出准确判断之后,她才从从容容地调兵遣将。这个女人不怕事儿,既然打,就要奉陪到底。
冥冥之中,确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庇护辽国。与其说是战争法则,还不如说是人心向背。赵光义打仗,至多算个“二把刀”。他劳师远征,打破了土著民的太平生活。当地军民拧成了一股绳,追随南京留守韩德让,保卫城垣。结果,两大突发事件,迅速扭转战局:一,萧太后指派的两路援军赶到,在高粱河大胜;二,宋军内讧,赵光义立刻乱了阵脚。这位不可一世的“马上皇帝”,竟然钻进驴车,仓惶南逃。986年,宋朝军队卷土重来。萧太后立刻拽上儿子,亲自赶赴前线,她亲自担任三路大军的“最高指挥官”。女人当国,并不鲜见。但是,勾心斗角、养尊处优者居多。算上加冕称帝的武则天,有几个女人敢跨马临敌呢?萧绰就敢!她身上弥散着浓郁的“男儿味儿”,追随她,心里有底。有趣的是,辽国母子抡刀出马了,宋朝皇帝居然好意思在后方躲清静。一比,就脸红。
决战地点选在歧沟关。五月,骄阳照耀着萧绰冷森森的战刀。正像《辽史》记载的那样:“习知军政……亲御戎军,指麾三军。赏罚信明,将士用命。”战略上,萧绰技高一筹;战术上,赵宋则高明不到哪儿去。歧沟关,断送了宋军十万主力,猛将杨业号称“杨无敌”,最终也被活捉,当了一名绝食而死的战俘。一仗,打出了辽国的气势和萧太后的威名。萧绰这位“沙场女帅”,令赵宋君臣又怕、又恨、又佩服。*对萧太后的军事才能也高看一眼。比照起来,赵光义的确低能。*评论说:“宋人不懂军事,非契丹的敌手。契丹善于使用‘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战略战术,宋人总不省。宋太宗无能,屡战屡败。
宋朝打败了,服软了,辽国反倒愈加强硬——你罢手,我就出招,直到你彻底宾服。虽说先发制人,萧太后野心却不大,她无非想多捞一点儿政治筹码,以攻为守,保住“燕云十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