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期间连阔如等艺人怎样抗日

一、连阔如讲评书宣传抗日

和常宝堃一样,同是社会底层艺人,却识春秋大义、讲民族气节的还有说书艺人连阔如。连阔如先后师从于李杰恩、张诚斌、田岚云等,以说《东汉演义》名扬京城。连阔如说书嗓音宽厚,语重声宏,口齿清晰,娓娓动听,他从各位名师中博采众长,融会贯通,能将京剧表演艺术融化于评书中,又不乏马跑、马嘶等口技辅助表演,往往让听众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身临其境。北平沦陷初期,因他在北平的商业电台演播《东汉演义》场场爆棚,日伪*闻其名,愿出高价让他在说书时宣传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

连阔如的女儿连丽如在《回忆父亲连阔如》一文中说:“父亲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不奴颜婢膝。”他不但拒绝了日伪*的请求,反而在电台“说了一段《廉颇.蔺相如》,意蕴人民团结抗战”。连阔如的不合作行为激怒了日伪官员,不但斥令电台将他辞退,还派出宪兵队施行暗算。数次死里逃生的连阔如对日本人恨之入骨,发誓不再说书,转而研究《易经》,以乐天居士之名在琉璃厂的住所开设命馆,靠批八字为生,直到抗战胜利,才重新回到书馆说书。

二、“冷面小丑”贯盛吉骂日本人不识字

“冷面小丑”贯盛吉是北京名武旦贯紫琳的次子,表演自成一格,人称“贯派”,在北平沦陷期间,他常常在一些看似平常的传统剧目中通过添减台词进行抗日宣传和教育民众。有一次,他在《法门寺》一剧中饰演贾桂,剧中有一情节:民女宋巧娇状告知县赵廉断案不明,承接此状的大太监九千岁刘瑾当即传赵廉到案,并语小太监贾桂:“他做了一任好父母官,众儿女百姓无恩可报,用这么一张字纸把他给告下来了!”贾桂就持状纸去传赵廉。他把状纸递给赵廉,赵廉刚要接状纸,饰演贾桂的贯盛吉突然把手缩回,临时加了一句:“你认得字啊!”赵答:“我乃二甲进士出身,焉有不识字的道理?”贯盛吉随即大声说道:“不是呀,我是怕你念惯了日语,把汉字都忘光啦!”此言一出,台下当即哄堂大笑。大家知道他是在讽刺日伪当局强迫学生学日语的奴化教育方针。

演出结束,后台担心地问他:“贯二爷(盛吉排行老二),您这句话要是让汉奸听见,真有性命之忧啊。”贯盛吉满不在乎地说:“这帮汉奸、翻译官,甘心认贼作父,专欺负中国人,早晚不得善终!”但就因为这一句话,贯就还是被汉奸特务抓走,关进了宪兵队。

三、荀慧生唱《孤城落日》暗喻日本必败

荀派京剧艺术的创始人荀慧生也是一个怀有强烈爱国心的爱国人士。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后不久,荀慧生便前往前线慰问29路军抗日将士,他一曲《荀灌娘》使得全军振奋,斗志昂扬。敌机袭来,一战士负重伤,气将绝,说自己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听一段荀慧生的《红娘》。荀慧生于是抱着他为他演唱,战士轻轻跟着荀慧生低唱:“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含笑离开了人世。

经此一行,荀慧生了解到我们没有飞机,抵抗不了日军的空袭,他急坏了。回到北京他义演七天,将全部收入捐献给29路军,他要尽一个赤子之心以报国,希望29路军能够扩充军备。但日本加紧了侵略的步伐,于1937年7月29日攻占了北平。在北平沦丧、国难当头的关口,荀慧生的爱女得了急病,正在住院。然而医院却被日本军强占,女儿不治而死,荀慧生悲痛欲绝。伪满洲国傀儡皇帝溥仪做寿,派人请到长春庆贺演出,荀慧生断然拒绝,连夜出逃。荀慧生因此遭到了日伪的通缉,荀家的宅子被日伪汉奸霸占,荀母气急身亡。荀慧生得到母亲故去的消息,悄悄潜回北平为母亲扫墓。

在北平,荀慧生得知梅兰芳蓄须明志,程砚秋青龙桥务农,尚小云办学传艺,三位名旦已不演出。荀慧生咬咬牙,说:“我演!”他不演喜剧,专演悲剧,他借剧中人之口大骂汉奸丧权辱国。尽管在沦陷区中那些具有现实性和斗争性的剧目很难通过日伪当局的审查,但荀慧生愣是凭着自己过硬的表演基本功,在普通剧目中,通过各种式样的唱、念、做、打,尽可能地加入宣传抗日的元素。

比如说,他在自己的代表剧目《丹青引》中,就把亡国之痛、仇敌之恨表现得淋漓尽致。该剧中,原本有这样一个桥段:荀慧生在演唱八句慢板的同时,当场画一幅山水条幅。按照剧情,他应该在画轴上画远山青松,流水听瀑。但在这个特殊的时代,他改画《孤城落日》。只见他施展绝招,一边满怀悲怆地放声高歌,歌咏沦陷孤城中百姓的悲伤;一边凝神细心作画,画的是人民对落日(喻意日本帝国主义者的败亡)的期盼。每演到此,观众无不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台上台下同仇敌忾。汉奸、伪官员也因此对荀慧生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