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满洲国的“江上军” 被称为“水耗子”的部队
在沈阳“八一”公园的树荫下,我偶然结识了一位九十余岁的老人。漫无边际的聊天中,我得知,老人竟是当年伪满“江上军”司令部的翻译官!
在我的一再恳请下,老人将当年横行在松花江、黑龙江上的这支“满洲国”海军特种部队鲜为人知的历史片断,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耍光棍无风也掀三尺浪
“江上军”是一支由东北军残部组成的伪军,其司令尹大胡子是辽西人,过去是张作霖的部下。刚登基的 “满洲国”执政溥仪和日本关东军出于政治、军事上的需要,把这个仅有三千余人的队伍冠以“海军特种上部队”之名,后又改为“江上军”,委以江防重任,巡行在松花江和黑龙江上,与苏军抗衡。
这支部队的实际军权都掌握在日本关东军手中。
司令是傀儡,发号施令的顾问和参谋长都是日本现役军人。各级军官中也有一半是日本现役军人和“在乡”(退伍)军人。
“江上军”在与苏军的几次交锋中屡战屡败,军舰被打得漏勺一般,但在内河松花江上却威风八面,不可一世。
每到假日,水兵便离舰上岸,直扑灯红酒绿之处。因是“特种部队”,直接归“海军部”管辖,便从不把地方警察宪兵放在眼里,闹酒肆、砸戏院是家常便饭。“江上军”司令官尹大胡子早年当过土匪,一旦部下与宪兵冲突吃了亏,他便拍案而起,破口大骂:“他妈了个巴子的!再给我出去打,输了别回来,出事我兜着! ”如此一来,水兵们更有恃无恐,打架成群上。欺压百姓成瘾的宪兵见了他们都唯恐避之不及,警察、特务、黑社会也对之礼让三分。所以,在当年的哈尔滨,一提起“江上军”,水面无风三尺浪,闹市狐鼠毕吞声。
硬碰硬水兵怒打“曹扒皮”
哈尔滨有个临江很近的二层小楼,院门的牌子上白底黑字写着“第四宪兵队”几个大字。这院里有个外号 “曹扒皮”的上士班长,三十五六岁,瘦高的个子,脸色苍白,眼窝暗黑,活脱一个“白无常”。平时里,他总戴着一副墨镜,手执一根粗大的圆头手杖,见谁不顺眼,一手杖打去,轻者头破血流,重者一命呜呼。闹市区那些个老板、鸨母等都称他为“曹老爷”。吃喝嫖赌拿,没人敢收他一个大子儿。一些地痞流氓如果惹出祸事,只要说一声“我是给曹老爷办事的”,便会逢凶化吉。
这个“曹扒皮”如此骄横是大有来历的。第四宪兵团团长滨口,“九·一八”事变前在沈阳马路湾一带以经营胶皮鞋为掩护,从事间谍活动。曹某曾充当他的产品推销员,专为滨口搜集情报,并将滨口全家侍候得舒舒服服、无微不至。成了滨口豢养的一条忠实走狗。
一天,“江上军”司令部的一个女打字员加班晚了些,抄近路回家。路过妓院区的桃花巷,被两个流氓缠住,扑上去就扒衣裳。打字员大呼救命。赶巧,“亲仁号”舰上的一个信号兵正在妓院里鬼混,一出门认出了打字员,便上前相救,并报出了“江上军”的字号。不料两个流氓已经半醉,上去把信号兵也一顿狠打。并扬言:“老子是曹老爷手下,就打了你们这些水耗子又能怎的! ”
这句话气坏了尹大胡子,马上撒出人马,满城寻找曹扒皮。终于,几个水兵在一家理发店发现了正在刮脸的曹扒皮,冲上去就对他抡开了大耳光。格斗中,另一个宪兵的大战刀被水兵踏成了曲尺,那根不知打残了多少人的圆头手杖,这次“反戈一击”,击碎了它主人的踝骨。
为此事,宪兵团与尹大胡子大闹了一通,终因查不到肇事者而不了了之。而曹扒皮因伤势过重,左脚已残废,被日本人一脚踢出了宪兵团。
曹扒皮没有了宪兵虎皮,那些过去围着他转的地痞、无赖再也不瞧他一眼。本来就是个大烟鬼,一下子断了钱粮,遭到的全是白眼和对狗似的呵斥,最后连小孩子都敢朝他扔砖头了。一个飘雪的早晨,有人发现他趴在三道街江沿的水泥台阶上,已经僵硬了……
不堪辱叛兵枪击日本人
“江上军”中等级森然,上级对下属打骂、训诫是家常便饭,这种状况终于在“江上军”中酿成了一起兵变。
为了笼络人心,日本人策划了一次“军民联欢大会”。“联欢会”后的第二天,一个因病误了期的老农拿着通知书来兵营看望儿子。父子俩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一个日本少尉发现了,过来厉声盘问。这个少尉刚洗完澡,用包巾包着头,披着衣服。老农不知是当官的,上前叫了声“老兄弟……”话音没落,便挨了个大耳光,日本少尉骂道:“你他妈算老几,跟老子称兄道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