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不容二虎 揭秘张作霖与汤玉麟的恩怨离合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张作霖与汤玉麟恩怨相结刀兵相见,张作霖得势不饶人,得理肯让人,宽容大度使得“一山容二虎”。

张作霖历经了从草莽英雄到大元帅的惊人蜕变,这一过程可谓血雨腥风、跌宕起伏。这一过程也离不开结拜弟兄们的生死相助、忠诚拥戴。然而,在称霸奉天后,张作霖、汤玉麟这对曾经患难与共的兄弟却因政见不合而剑拔弩张,又因冰释前嫌而言归于好。那么,张作霖与结拜兄弟汤玉麟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恩恩怨怨呢?

同生共死,汤二虎屡救张作霖

汤玉麟自幼性格鲁莽,生死不怕,胆大妄为,人称汤二虎。1896年夏天,汤玉麟因砍伤了吃他家庄稼的马而得罪了蒙古一大户人家。蒙古大户人家仗势欺人要求汤玉麟赔马,汤玉麟据理力争拒不赔偿,怒不可遏与对方发生冲突,结果汤玉麟打得对方头破血流。对方*撤走,并扬言要告官逮捕他。汤玉麟为了逃脱官府的追究制裁,连夜告别年迈的父母,背井离乡。可是,汤玉麟徒有一身蛮力并无一技之长,走投无路的他只好投靠了辽西土匪苑四、苑五兄弟,落草为寇,开始了他的绿林生涯。

胆大包天的汤玉麟很快就凭着他的狠劲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后也顺大流办起了保险队。汤二虎的驻地与张作霖的保险队很近,两人结识后,很快就因为性情相投,成为同生死,共患难的异性兄弟。在与各路土匪争斗之中,汤玉麟曾屡次搭救深处危难之际的张作霖。一次是金寿山大年除夕突袭张作霖,千钧一发时刻,汤玉麟及时赶到,奋不顾身地背着张作霖年幼的女儿张首芳突出重围。一次是1902年初,心有不甘的金寿山再次纠集其他匪徒攻打驻在八角台的张作霖。危难时刻,汤玉麟、张作相又联手解除了金寿山对张作霖的武装威胁。汤玉麟两次拼死相救使张作霖对这个义兄感激不尽,汤玉麟则赏识张作霖的有胆有识,甘愿接受他的领导。在跟随张作霖剿匪过程中,汤玉麟更是骁勇善战,屡屡协助张作霖脱离险境。

辛亥革命爆发后,汤玉麟又奉张作霖的命令率部连夜进驻奉天。张作霖成为民国陆军第27师师长时,汤玉麟升任其属下骑兵第28团团长。

兄弟阋墙,汤玉麟大骂离奉天

辛亥革命后,袁世凯任命张作霖为盛武将军,督理奉天军务兼巡按使。张作霖大权在握,自然不能亏待同生共死的兄弟。汤玉麟被委任为27师53旅旅长兼任省城密探队司令,率所部驻扎省城。张作霖称霸奉天后,深谙武打天下文治国的道理。所以,他重金网罗东北有识之士助他治理奉天。

王永江就是其中之一,张作霖任命他为奉天省会警察厅长,改革警政,整顿社会秩序,以安民心。在张作霖鼎力支持下,王永江对警政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他仿效日本警察制度,在省城各处设立派出所以整顿社会治安。凡有不法士兵胡作非为者,一律予以拘押。然而,造成省城治安问题的恰恰是张作霖的嫡系部队,尤以汤玉麟部为害最烈。旅长汤玉麟及部下自恃功高并没把小小的派出所放在眼里,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劫掠财物,设赌开局,可谓为所欲为。

由于汤玉麟是张作霖的铁杆“哥们儿”,加上他素有汤二虎的恶名,奉天警界对其不法行为不敢干预,唯恐躲之不及。然而,王永江却没有因汤玉麟的飞扬跋扈而退缩,而是依法办事,凡有不法士兵胡作非为者,一律予以拘押。王永江还派人查封了汤玉麟及其他军队开设的赌场,将赌具全部捣毁。这可触怒了汤玉麟,他认为军警是一家,警务处长、警察厅长,应该由军人担任。汤玉麟更认为天下是军人枪杆子换来的,王永江凭什么功劳,高高在上来管辖军人?

因此,他多次向张作霖进言表达对王永江的不满,希望撤掉王永江,但均遭到张作霖的严词拒绝,而且还挨了一顿臭骂:“枪杆子能打天下,不会治天下,你们懂什么?给王岷源(王永江)牵马扶镫都不配。”张作霖不仅没有裁撤王永江,反而更加坚定地支持他。那些结拜弟兄张景惠、张作相、孙烈臣等听到此事后,均心怀不满。汤玉麟更是对王永江恨之入骨,他唆使奉天军界集体反对王永江。1917年春节期间,27师汤玉麟等诸将领设宴招待省内长官,故意不请王永江。

张作霖见王永江没到,大为不满,问道:“为什么没请王处长?”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没人回答。接着张作霖又说:“28师不请王永江,我不说什么,怎么你们也不请呢?”孙烈臣说:“我们把王永江漏掉了,改日再专请他吧,您甭生气。”张作霖大为恼火,愤怒地说:“我看上的人,你们就反对,我用定这个姓王的啦!谁反对谁就辞职。”汤玉麟应声而起,说:“你甭骂街,辞职算个屁!”大家见事态不妙,极力劝解,张汤二人先后退场,一场宴席不欢而散。

事后,汤玉麟余怒未消,鼓动一些人,拟好一张呈文去见张作霖,要求把王永江撤职。并推举孙赞尧代表表态:如张不同意罢免王永江,全体一致辞职不干了,回老家去。汤玉麟以集体辞职相威胁,逼张作霖撤掉王永江。但结果却是事与愿违,汤玉麟自己回忆说:“我们见到雨帅,没等开口,就遭到他妈长爹短的大骂一阵。大家面面相视,谁也不肯发言,都瞅孙赞尧。孙呢,把头一扭,不敢看张。我憋不住了,说赞尧你倒讲话呀!你手里拿的呈文呢?我这一嚷,孙赞尧把呈文就交给了雨帅。雨帅接过来,看也不看,把呈文撕个粉碎,手指我脸,骂得更凶,暴跳如雷,把祖宗三代都掘出来了。我再也忍不下去,还口和他对骂,一同去的人反倒都变成说合人了,上来拉劝,推推搡搡,把我拉出门外。”

汤出门后,张还大骂不止,说:“没有你这个鸡子,也能做槽子糕。”汤回头还口说:“你叫老子干,老子也不干了,哪里都能吃饭。”两人盛怒之下,互不相容。汤玉麟怒气冲冲地回到营部,调所部欲效兵谏,扬言要攻打张作霖,要武力缉捕王永江。张作霖也调兵自卫,有一触即发之势。此时,居心叵测的冯德麟公然声明支持汤玉麟,汤玉麟更是有恃无恐。形势危急之下,张作霖先下手为强,派兵包围了汤玉麟的旅部,汤也在门前筑起防御工事,一时间奉天街上谣言四起,人心不安。奉省形势岌岌可危,饱受战乱困扰的民众担心打起来,玉石共焚。于是,地方团体代表求见张作霖,请求他不要在省城打仗。张作霖也不愿意真跟汤玉麟动刀动枪,便派军官团教育长阚朝玺,深入汤部,到军官中做分化瓦解工作,促成10余名营长焚香宣誓,联名表示对张效忠,不听汤的指挥,。汤玉麟见大势已去,大骂张作霖一通,离开奉天,移驻新民,双方剑拔弩张之势暂时得以缓和。

书信寄语,张作霖兄弟情长

双方发生争端后,张作霖惟恐汤玉麟与北镇的冯德麟进一步勾结,对己不利。另外,他更不想兄弟阋墙,两败俱伤。于是,张作霖派人持长信来到新民,非常恳切地劝汤言归于好。张作霖在信中写道:“阁忱仁兄:十七年患难至交,临别竟未一晤,弟心伤矣!回忆在桑林子时,我兄、辅忱(张作相)及弟等共24人,屡受洪辅臣等大股欺侮。金寿山勾结俄兵,乘夜袭击,我等冒死冲出重围,孙德山背负赵氏出走,兄负首芳出险。及投新民,弟任管带,兄任左哨哨官。我兄生擒杜立三,首建奇功。弟因升任前路巡防统领,兄升马二营管带。后开赴洮南,剿办六十三、牙什、陶克陶胡等。弟两次被围蒙古包内,兄均冒险冲到,弟感激涕零,兄劝慰说:“不愿同生,但愿同死”。言犹在耳。辛亥之秋,奉赵将军电回省,乱迫眉睫,人心慌恐,我兄率部于一夜之间,擒获恒六、张榕等首要,协从逃散,省垣转危为安。弟因统领中路巡防,旋改编陆军27师,弟任师长,兄升53旅旅长。及段将军离任,弟承乏督军兼省长。他人见我师团坚固,前途顺利发展,十数年间,得掌全省军政,因羡生忌,因忌成仇,挑拨离间,多方破环,事实俱在,不待复案。人生最宝贵者,莫过于生命,昔当患难之时,誓同生死,偶以言语之差,视同陌路。我兄向重义气,今乃不念前情,不思旧雨,决心离去,此弟深为不解,亦最为痛心者。况且父灵浮厝,大事未完,老母在堂,仍待奉养,兄弟妻妾子孙等,食指日繁,开销日增。兄不为自谋,也不为全家老小着想乎?共得之富贵,当共享受,耿耿此心,天日可表。今日不辞而行,挽留无术,何时回心转意,肯来聚首,富贵与共,绝不食言。书不尽意,尚希谅察。”

此信不仅回忆了两人患难与共的荏苒岁月,而且也向汤玉麟发出了原谅的信号。可是,汤玉麟心意已决,对张作霖言辞恳切的信根本不屑于顾,拒绝接受张作霖的这份诚意,决心抗争到底。汤玉麟决心反张与冯德麟在背后支持有关,可是,当冯德麟获得段祺瑞和日本支持张作霖的消息后,便畏惧退缩了。汤玉麟由新民去北镇与其联合时,他却一反初衷“据而不纳”。汤玉麟孤立无援,无力对抗,只好重操旧业,“逃往医巫闾山寨做山大王”。几天后,张作霖派来54旅旅长孙烈臣和骑兵团长张作相对其讨伐,汤玉麟走投无路,遂逃往徐州投奔张勋。至此,汤、张的兄弟斗争,以汤的失败宣告结束。

冰释前嫌,两兄弟抱头痛哭

汤的失败使他在关东大地上无立锥之地,成为众矢之的。于是,无处安身的汤玉麟决定南下投奔张勋的辫军。此时的张勋正秘密策划复辟活动,正需要有人助他一臂之力。可是,张勋并没有重用这位曾经在东北赫赫有名的汤二虎,仅仅给他一个挂名营务长的虚职。寄人篱下的汤玉麟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追随张勋在复辟签名活动中签了名。1917年6月下旬复辟活动爆发,汤玉麟跟随张勋一齐到北京演出复辟闹剧。但是,这次倒行逆施的复辟活动最终以失败告终。本想借助张勋的*东山再起的汤玉麟非但没有成功,反而成了人人喊抓的通缉要犯。穷途末路、孑然一身的汤玉麟只好潜逃离京,埋名隐居在辽西义县老家。

回到家乡后,父老乡亲看到曾经闻名乡里的汤二虎如今却是“虎落平阳”,落魄不堪,对此议论纷纷。饱受非议和失败双重打击的汤玉麟更是心灰意冷,一蹶不振。

闲居无聊,郁郁寡欢的他时常会到自己童年常去的河边静坐,望着眼前的涓涓细流,他不禁感慨人生的变化无常,往事也历历在目。想当初,自己*落草为寇之时结识了有勇有谋的张作霖,在他的一路帮扶下,自己一路不断攀升,终获得显赫的地位,让人艳羡。如今,因为自己一意孤行,冲动用事,与张决裂,导致自己一败涂地,蜗居在这小小的山坳中。从奉天大名鼎鼎的汤旅长一落千丈变为隐居乡间的一无所有的破落农民,悬殊的身份落差让汤玉麟实难接受,不禁后悔当年不该利令智昏与张作霖反目,后悔当年不该断然拒绝张作霖的挽留。悔过之后的汤玉麟又不禁自问:“难道我就这样甘愿在这小山村里浑浑噩噩地度过余生吗?”其实他的内心早已经有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可是,此时的汤玉麟已陷入举步维艰的地步,没有一兵一卒,没有兄弟相助,他如何重整旗鼓、东山再起呢?

汤母看到儿子整日生活在闷闷不乐之中,于心不忍。于是,汤母劝他说:“孩子,不要这样,娘知道你不想这样过一辈子,娘也知道你很后悔离开张作霖,要不你跟张作霖求个情,再回到他那。”汤母话刚说完,汤玉麟就气愤地说:“我才不去求他,我宁愿这样生活一辈子。”知子莫若母,汤母知道儿子的倔脾气,就继续劝他说:“娘知道你难过,后悔离开张作霖,跟他认个错,也许会原谅你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倔强的汤玉麟依然说:“我是不会去求他的,这样生活挺好的。”汤母心里明白,儿子口是心非,心里虽后悔,可嘴上不服软,也就不再劝他了。母子的一番谈话也触到了汤玉麟的内心痛处,可是汤玉麟还是有些心结未解,不能释然。

汤母见他执拗不肯向张作霖求情,也就不再勉强他,只好另想办法。为了儿子重回奉天、东山再起,汤母请求汤玉麟结拜兄弟张作相、张景惠及汲金纯向张作霖转达儿子的懊悔之意,并希望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兄弟们从汤母处闻知汤玉麟境遇不佳,生活苦闷,均表示愿意帮他一把,替他求情。时隔不久,他们找个机会向张作霖求情,请求张作霖亲笔写信给汤玉麟,让其回奉再次为其效力。张作霖闻悉往日的生死兄弟汤玉麟如今生活窘迫,蜗居老家,颇为慨叹。往事一幕幕浮到张作霖眼前,使他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实意,张作霖亲笔写信邀请汤玉麟重新回奉,再续兄弟情缘。